十五年后,成都春熙路西锦茶楼。我和二叔坐在二楼隔间里,身后还站着几个二叔的伙计。
我喝了一口茶,抿了抿嘴,朝着二叔呵呵一笑,:“哎呀,二叔,今个怎么还带我来喝茶了。”我心想这老东西平日里扣的要命,今个怎么还给我舍得喝这极品铁观音了。
“不光喝茶,还让你见见世面。”
“见世面?”我纳闷的看着二叔。
“是啊,你二叔我无儿无女的,这哪天我要是西游了,那些堂口的生意,还不得交给你小子打理吗,江宇啊,今个你二叔我就带你来开开眼。”二叔看着我,似笑非笑的说。
二叔说的堂口,就是那些倒腾古玩的铺子,只是这些铺子,都是卖刚出土的冥器,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
我对古董这一行挺有天分的,大学毕业就回了成都,在二仙庵开了一间古玩店,也是凭着二叔的面子,生意勉强撑得下去。
我太公年轻那会,河南大旱,已经达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他就一路逃荒到了陕西渭南,后来娶了当地的一户农家女。奈何我这太公,以前就是个浪荡公子,不会种地,眼看着一家人就要饿死了,情急之下,就动了倒斗的念头。
陕西自古就是帝王都,八百里秦川不知里边埋了多少古墓。俗话说靠山吃山,靠墓吃墓。当时兵荒马乱的,也没人管,当地盗墓已经成了一种明目张胆的买卖。
各式各样的土夫子拉帮结派盗小墓,军阀强盗直接炸大墓,一时间各种行当的人都来了,淘土的,转手的,还有拉出死人扒下衣服拿出去卖的。
建国之后,风声太紧,大部分瓢把子被抓走审判关了牛棚,我太公也是那个时候死的。我爷爷听到风声就带着一家人偷偷跑到了成都避难,最后就在这落了家,改姓为江,继续做着地下的买卖。
我们这一辈,除了二叔还接触一些土夫子之外,已经没有下地的了,照我爷爷的话,那就是做他们这一行的,挖墓刨坟,折损阴德,对后辈子孙不利,他能有我们这几个后人已经实属不易,就金盆洗手了。奈何我这二叔天生就有一种匪性,爷爷看着也管不住,就由他去了。
“你也算我们江家的二世祖了,以后要在这圈子混,你还差得远的呢。”二叔呵呵一笑放下茶碗,给我指了一下一楼大厅的台子说”小宇啊,你瞧瞧那里?看看是干嘛的?”
我抬眼一瞧,”哦你说那个啊,那不就是唱曲的台子嘛。“
“嘿嘿”。不等二叔回话,身后一个伙计说,“小二爷,那可不是唱曲的,那是拍卖的台子。”
“拍卖?什么拍卖?”
“欸,这西锦茶楼,可不是谁都能进来的。今个这里能坐着的,都是成都圈子里有脸面的。”
果然,刚才只顾着喝茶了,根本没看周围。现在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些人果然都是眼神飘忽,身上带着土星子的。做我们这一行的,眼力好那是最基本的,只要进了铺子,打眼一瞧,就能看出来是不是道上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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