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同一级阶梯,是吗。”
人与人的差异,比人与狗的差异还大。
此时此刻,方然想起的是这么一句谚语,当然这种话并不适合讲给斯蒂芬霍肯听。
“其实,霍肯教授,我们现在并不需要辩论,人与强人工智能的能力差距,究竟有多大,或者这两者的差距是否大到了一定程度。
我想表达的是,人工智能的能力之高下,与其威胁程度,这两者间并没有一定的确切联系。”
“可是,不管您怎样构想,超越人类的强并非人类所能掌控,这,始终是事实。”
“这当然是事实。
否则,还有什么研发强人工智能的必要?
但失去掌控,不一定就意味着会被其反噬,强人工智能的行为动机取决于创造者,关于这一点,我们并非束手无策。”
边说边想,语言跟不上思维的步伐,就在与斯蒂芬霍肯交流意见时,方然的思绪,不知不觉间便超越了眼前的现实。
眼前的教授,是否正因身染恶疾,行动不便,而格外对强人工智能抱有一种戒惧。
倘真如此,这就是一种过激反应。
“教授,不管您怎样看待,又怎样理解强人工智能,这一划时代产物的运行模式,内部诞生的自主思维,必然与人迥异,沿用人类的既有认知经验,去揣摩其行为,都是一种徒劳无益的生搬硬套。
在这方面,我也曾与专家们讨论过,结论是什么呢:
人的一切行为特质,乃至思维,完全由客观环境所决定,这是自然而然的,至少以人类自身的认知水平,并不认为人类是由造物主来创造。
但是强,既然由人类来设计、建造并运行,人类实际上是这一系统的造物主,决定强人工智能的业务逻辑、自主思维,乃至其运行之最终目标,进而则利用这一先发优势,确保自己的安全。”
“您真的认为,这样就足够安全?”
“没错。
不仅如此,对您的一贯忧虑,教授,我承认强人工智能有毁灭人类的能力,但您摹想的那种人工智能,并不会出现在791的实验室。
人类,四十亿年演化的产物,为什么一直以竞争、消灭威胁、甚至消灭同类,作为生存的第一要务,这样做究竟有什么好处,完全是因为,非此不足以在盖亚表面求生存,这完全是残酷的生存竞争所致。
但是强人工智能,从诞生在盖亚的第一天起,并不必直面这种残酷。
强,不仅没有现实的生存压力,即便被关机、拆解,也不会是因为自然法则、而是人类的刻意为之。
这种遭遇,并不会构成选择压力,事实上也根本没有选择、演化的基础条件,充其量是是一种定向演化,譬如,人类驯化牲畜,最终留存下来的品种,必定是符合人类所需、而非其自身特质的,所以,教授,您并无须多虑。”
阿达民的话,让斯蒂芬霍肯陷入思考,一时间没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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