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开枪。
“开枪,开枪啊!你们”
陆学文见身后的人没动静,猛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支枪,对着孙蕊的脑门瞄准,狞笑起来:
“你!孙蕊,你好重的心机!但你今天别想活着走出这个门,你死定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我将作为人民的奴仆,”
孙蕊笑了。
她仿佛胜利般地微笑着,直面陆学文的枪口,平静地喊道:
“为人民服务!”
呯!
陆学文伙同大齐七星暗杀孙蕊之事,一夜之间传遍了中洲,并不断地朝中洲之外扩散。
陆学文的皇帝梦破碎了。
大齐七星的盘算也落了空。
听着手下传来的消息,邬语彤只感觉头疼无比。
孙蕊并不难对付,但孙蕊所属的势力难对付。
即便她有主场优势,但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股势力所信仰的精神会给她带来巨大的威胁,甚至极有可能动摇她的根基。
她早已埋下棋子,就是为了这一天。
然而,她失败了。
甚至找不到失败的原因。
想了想,她对下人说道:
“去通知各大战将,大齐七星全面备战,以死守驻地为主,接下来我们可能会承受猛烈反扑,要做好长期作战准备。”
“是。”
下人领了命令离去。
“邬姐姐,又要打仗了吗?”
身后突然传来了花莺莺的声音,令邬语彤烦躁的心情变得平静了些许。
不知为何,她格外的偏爱这个邬家马夫的女儿,或许是因为这个女孩特别聪明,又或许是因为这个女孩有些像她。
二十年了,她老了,花莺莺也成了一个三十出头的老女人,在神国的时候还容颜永驻、不老不死,神国消失后,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神国都是骗人的。
在心中暗暗感慨了一句岁月无情,她靠在椅子上,头也不回地对花莺莺说道:
“要打仗了没办法,我们不能失去中洲,至少不能失去大齐七星,大齐七星是你主人的,
“在他回来之前,我要把大齐七星守住,他没有开口,大齐七星就不能有半点
“你干什么!?”
她正絮絮叨叨地和花莺莺说一些老生常谈的话题,但话刚说到一半,一柄匕首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邬姐姐,对不起。”
花莺莺满怀愧疚的声音出现在邬语彤耳边:
“如果你赢了,我不会杀你,我会和你一起等,但是你输了你我都心知肚明,大齐七星没有半点胜算。”
“花莺莺,你冷静点,听我说,我们有一批效忠于我们的死忠,我们曾庇护他们,他们也会为我们卖命,我们在中洲经营了那么长的时间,我们还有机会”
“大齐七星怎样,关我什么事呢?”
花莺莺的声音飘到了邬语彤的耳边,令邬语彤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与其冒着失败后被清算的风险和你一起冒险,不如把你的尸体作为我的投名状,换一个平安在你这里等,和在那边等,有什么区别吗?”
“不,你等等,花莺莺!你”
一道血线迸射而出,染红了洁白的瓷砖地板。
“对不起,邬姐姐。”
花莺莺低头嘟囔了两声,随后擦了擦手中的鲜血,仰头望着天空,脸上满是天真无暇的笑意:
“主人,莺莺等你回来!”
九洲某处,一个平凡的小院落
邻里街坊都知道,这里住着一个懒汉。
这懒汉一天天不干正事,成天就遛狗逗鸟摸鱼,没事还爱去镇上遛弯。
按理说这样的人没几天就得饿死了,挨了生活的毒打后,就不得不老老实实地打工干活,养家糊口,但这懒汉命好,娶了个漂亮的老婆。
这懒汉的老婆长得漂亮,还勤劳能干,养鸡养鸭都是一把好手,甚至还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小池塘,池塘里种满了荷花,满池子在荷叶底下穿梭的各种各样的鱼在每个夏日都能吸引全镇的孩子过来看。
除了看鱼赏花,这些孩子最喜欢的就是听“白头发姐姐”讲故事,这些孩子年纪没经历过修士年代的事情,所以听“白头发姐姐”添油加醋地虚构的那一堆“修士爱情故事”听得津津有味,有时候“白头发姐姐”讲得兴起时,还会在院子里给孩子们表演舞剑,那剑舞得满屋子闪闪发光,每次舞剑都能引得孩子们一片掌声。
偶尔,那个懒汉也会跑出来看“白头发姐姐”舞剑,不时还点评几句,但大部分都是负面评价,偶尔才会蹦出几句称赞来,但大多都是类似“还行”、“凑合”、“看得过去”之类,基本不会超出这个评价范围。
有好事者起哄,让那个懒汉也舞一段,一请二请三请四请请不动,便干脆激将,那懒汉受不得激,一把抢过长剑瞎比划了几下,念了一句:
“这才是剑道的真谛!”
然后就背着手,在一片哄笑声中大摇大摆地回了屋。
但“白头发姐姐”一般不会笑,每次都执弟子礼恭恭敬敬地向懒汉鞠躬拜谢,既诚心又诚恳
要不是那懒汉舞得实在太差,围观的人差点就信了。
偶尔,村支书会上门给懒汉做思想工作,试图改变懒汉“等靠要”的思想观念,还试图给懒汉介绍工作,鼓励懒汉就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喋喋不休,大有事不成不罢休之意,
这一唠叨就唠了七年,去懒汉家给懒汉做思想工作几乎成了村支书的日常生活习惯,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琢磨今儿用什么招去对付懒汉,但每次那些奇思妙想遇到了懒汉,就仿佛冬天的电风扇,就仿佛夏天的电热毯那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有天懒汉被烦得实在没招了,就去扫了大街
就在当天,村支书宴请全村村干部,痛哭流涕,郑重宣布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他的工作终于取得了重大突破,解决了村子里最大的顽石,简直是老天开了眼,石头开了花,祖上积了德!
那天一向滴酒不沾的村支书直接喝得酩酊大醉,喝完了还跑大街上,逢人就夸,看这架势,简直比他当初苦苦追求的翠花同意了他的求婚还激动。
然后第二天,那懒汉又不见人影了。
有人跑到那懒汉的家门口,问正在大门口扫落叶的懒汉老婆那懒汉干嘛去了,就见那懒汉老婆朝院子里正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的懒汉指了指,没好气地说道:
“瞧村支书那馊主意,折腾了他一天,看都累成啥样了!喏,正休息呢,我警告你们啊,可别打扰他睡觉,不然我可不饶你们!”
得知了此事的村支书气得两眼一黑,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他气得浑身发抖,一边拍大腿,一边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
“又摸鱼!又摸鱼!成天就知道摸鱼!这个姓云的,一辈子没出息!”
他站起身,气得原地转了两圈,琢磨了半天,恨恨地一跺脚:
“明儿休息一天!后天,后天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这摸鱼的毛病!”
如是,日复一日,东升西落。
“徒儿?”
“唔嗯”
“醒醒,别睡啦,我们该走啦。”
“到时间了吗?”
“嗯,一百年了,差不多该老死了。”
“嘻嘻,师傅又打算去祸害哪里的村支书呀?”
“这怎么说话呢?怎么能叫祸害呢?我这是给他们无趣的生活一点小小的调剂!”
“那我们去调剂哪里的村支书呀?”
“去中洲吧,好久没去了,怪想念的我们去看看中洲变成什么样了。”
“好!师傅,我想去青云峰!”
“青云峰变成旅游景区了,不能给我们住。”
“哼!怎么这样!擅自把人家的家变成旅游景区!”
“没关系,我们可以去距离青云峰近一点的村子,没事可以跟你一起上青云峰溜溜弯。”
“好呀好呀!师傅,我们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