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炙热火蛇和冷冽冰锥实在是太快,如同瞬息而至,已然是避无可避。
眼见这一幕,李玉珏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再度紧紧提了起来,轻轻咬住了诱人的嘴唇,一双玉手更是下意识地握住了裙摆。
“这孙坚竟然能够同时施展两道不同属性的灵术!快,出手拦下!”
巨大的荷叶练功场之外,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青年修士立刻惊呼出声,赶紧对身旁正在闭目调息的同伴说道。
二人乃是东临宗练功场内,已然跻身修道第二境远游境的当值执事,本来因为顾忌赵沉璧和孙坚身后背景,不愿牵涉其,在一旁佯装不知。哪知孙坚羞怒之下,竟是施展出了两道截然不同属性的灵术,两者结合,以赵沉璧尚未开府的境界,必然受损惨重。
此刻二人慌乱之下踏空前往,然而相隔甚远,已是为时太晚。
眼看两道灵光飞掠而至,在赵沉璧的瞳孔飞速变大,他心深知,若是被这两道术法击身躯,恐怕自己要在床静养数月才能堪堪康复,不可谓不凶险万分。
然而赵沉璧面色却逐渐绽出一丝狰狞,隐有兴奋之意,瞳孔深处更是浮现出一丝浓烈至极的血红之色,逐渐蔓延到整个双眼之,浮现出一种暴虐嗜血之意。
其胸腔之,心脏猛然之间更是如神人击鼓一般,急速而强力地跳动起来,全身血液如同江河一般汹涌流动,连身体表面,也开始变得微微有些赤红。
赵沉璧浑身下,骤然萦绕着一层极其淡薄的血气,散发出一种血腥至极、强横凶猛的力量。
他扭了扭脖子,左脚狠狠踏在荷叶之,竟是不闪不避,更不作出抵御之姿,身形暴掠前,右腿膝盖抬起,以一记猛烈的膝击撞向孙坚,双手更是环抱于胸前,遮挡住要害之处,更是要以肉身抗下这两道术法。
“疯了!这小子疯了!!”孙坚见状,一身火气顿时清醒了九分,只差吓得屁股尿流。
他本以为自己暴起发难,怎么说也能狠狠给赵沉璧一个教训,哪知他竟然硬抗两记术法,也要拼命给自己一击。
回想起赵沉璧刚才那势如破竹的一拳,再看到这凶猛凌厉的一记膝击,孙坚哪里还顾得颜面扫地,赶紧惊慌失措地朝身后躲去。
无数画面充斥在赵沉璧的脑,如同那些遥远而破碎的梦境,像是血色的刀锋,狠狠地切割过他的记忆,如同千军万马踏过荒原,清晰得疼痛起来。
他看到尸山亦看到血海,看到层楼叠榭尽作残垣断壁,看到亲朋好友尽数身死道消,看到自己浑身浴血,嘶声咆哮。
一股残暴的杀意从丹田血气涌出,彻底笼罩了他的心神。那破空而来的两道流光,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竟经不起赵沉璧浑身血气的微微一触,直接溃散崩灭开来,化作丝丝灵气融入血气之。
赵沉璧掠至孙坚身后,左膝如流星一般无情地砸在孙坚背,一阵令人悚然而惊的撞击声随之响起,直将孙坚踢得倒地不起。
赵沉璧紧接着握紧双拳,横跨在孙坚身,以双腿卡住其腰部,全身血气如有灵性一般,汇集流转在其右手拳头之,如同死亡宣判的大锤,令人触目惊心。
“这这赵师兄也太猛了吧他真的只是一个无法修道的废人吗”
如此景象,令周围围观弟子尽皆一片哗然,前一刻赵沉璧还身陷险境,处于千钧一发之际,转眼间便形势逆转,竟将已是开府境初期圆满的孙坚彻底击败,令人如坠云雾,充满难以置信之感。
此刻赵沉璧已然有些失去了理智,眼看这一拳便要以雷霆之势落在孙坚头,一丝神秘而浩瀚磅礴的气息骤然从识海涌出。
这气息尽管只有微不可察的一丝,却仿佛星空一般广阔宁静,带着淡淡的清凉之感,瞬间便将那暴戾血气冲淡了许多。
赵沉璧眉头一皱,眸尽是痛楚之色,拳头即刻停在了半空。
孙坚早已是面无人色,肝胆欲裂,见赵沉璧没有立即出拳,简直是如蒙大赦,强忍住后背一阵钻心的疼痛,泪流满面道:“错了!错了!赵师兄,小坚子知道错了!恳请赵师兄高抬贵手,把我当成一个屁一样给放了吧!小坚子以后在宗门内,一定对赵师兄俯首称臣,端茶送水无微不至!”
赵沉璧识海之处,此刻如翻江倒海一般,摇摆不定,两股力量分庭抗礼,胶着异常,混乱不堪,正忙于稳固心神,哪想到此子竟然如此软弱滑稽,变脸变得翻书还要快,心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阵好笑,那股丹田之涌现出的凶煞之气,无形之便被冲淡了几分。
赵沉璧本是温良心性,年少单纯,此番杀意一经消退,本性显露,便是自己都悚然一惊,即刻在心默念起静心诀来,更是为自己刚才脑海那股嗜血杀戮之意心惊不已,冒出了一阵冷汗。
见赵沉璧眉头紧皱,沉默不语,孙坚更是彻底吓破了胆,以为赵沉璧仍是不肯放过自己,害怕得如同待宰肥猪一般颤抖起来,连忙递出袖那残破符篆道:“赵师兄,这是小坚子的一点儿心意!求赵师兄收下这枚符篆,放过小坚子吧!”
那黑衣执事二人此刻已是踏空而至,见此一幕,震惊之余,更是左右为难,只得出言相劝道:“少宗,今日确实是孙坚出言不逊在先,但念在同宗之谊,不如化干戈为玉帛,此作罢吧!”
李玉珏亦是身影闪动,掠至赵沉璧身旁,却不言不语,只是一双明媚动人的大眼睛望着赵沉璧,显得娇俏万分。
赵沉璧心煞气已是尽数散去,然而心神大动,已是疲惫不堪,此刻闻言,强忍住要昏厥的冲动,站起身来,故意绷着脸道:“念在同门一场,今日便不再为难于你,希望你今后好自为之,不光是对我,对于宗门内其他弟子,也莫要仗势欺人!”
孙坚一听,立刻喜笑颜开,正欲站起身来,却扯动了背后伤势,痛得如肥猪一般在地扭动嚎叫,口道:“哎哟哎哟哟痛死我了谢赵师兄大人有大量!王之涣!你们还不赶紧给赵师兄道歉,再把我扶回去!”
王之涣等人闻言,更是冒出一阵冷汗,连忙对着赵沉璧郑重其事地道歉连连,躬身不断,然后赶紧搀扶着孙坚,颤颤巍巍地朝练功场外走去,惹得赵沉璧与李玉珏二人心一阵好笑。
“都散了!各自修行去!数百人在此围观,成何体统!”黑衣执事当即一身大喝,斥退了周围弟子,更是深深地看了赵沉璧一眼,眼既有讶异,亦有赞赏,更多的是浓烈的惋惜,然后双手抱拳致意,旋即转身御风而去。
“沉璧哥哥,没有大碍吧?”李玉珏见众人远去,赶紧用袖口轻轻擦去赵沉璧额头汗珠,温声出言问道。
一股女子的淡淡幽香掠过鼻尖,带着一股淡淡的温存。
赵沉璧只感觉到一股久违的宁静,紧绷的身躯便骤然间放松了下来,慢慢朝身后倒去。周围的视线也变得模糊,让人想要沉沉睡去,依稀间,只模糊记得,似乎投入了一个温软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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