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章白璧微瑕(1 / 2)梦旅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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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初升,整饬的日光缓慢覆盖过穹顶与大地,风微微掠动,一片宛如荷叶的巨大翠绿色平台,随风轻轻摆动,浑然天成。

荷叶之,有一青衣少年独自盘膝而坐,仿佛与那翠绿色的练功平台融为一体。

少年约莫十六岁左右,身材修长健硕,面容清秀古雅,眉宇之间英姿勃发,青衣之隐隐有水波荡漾,蛟蛇起雾,头戴白玉之冠,腰配碧玉之带,凭空为其褪去了几分少年稚气。

此刻青衣少年紧蹙眉头,本是有些露水微凉的清晨,额头却布满一层细密的汗珠。

只见其吐气如龙,纳气如吞,双手结印,一道道肉眼可见的乳白色气流从荷叶之升腾而起,缓缓涌入少年口鼻之,每涌入一分,少年脸痛楚之色便愈发浓郁一分。

吐一纳七,往返九次之后,青衣少年已是汗如雨下,却面色愈发坚毅,手结印不断,有如蝴蝶穿花,灵动非常,周围乳白色气流也随之旋转回荡。

“开!”

少年低声一喝,刹那间如同长鲸吸水一般,周遭白色气体被其尽数吸入体,化为无数道强烈气旋,由全身经脉尽数朝丹田之处涌去。

然而丹田周围,却仿佛有一道无形天壑,任凭气旋猛烈冲击,任是岿然不动。

几番僵持不下,其索性将心一横,不惜撑开经脉,遭受剧痛,强行吸纳气体入内,化作更为猛烈的气旋冲击丹田壁障。

少年全身瞬间经脉顿时如同刀刮n一般,疼痛难当,然而此刻显然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只能继续咬牙坚持下去。

要看丹田之外已有丝丝气体涌入,无形屏障几欲松动之时,丹田深处却凭空涌现出一股暴烈的血气,如同暴虐狂风一般,摧枯拉朽地吞噬掉那些冲击不断的气旋,逆行而出。

少年顷刻面色涨红,身体发烫,额头青筋条条绽出,旋即一口鲜血径直喷了出来,转瞬间在空气化为雾气,凭空消散开来。

“赵沉璧!你不要命了?”只听见一声娇斥从远方传来,随后一道赤红色身影便飞掠而至。

被唤作赵沉璧的青衣少年咽下口鲜血,勉力扭头望去,只见一道赤红玉剑激射而来,剑身通体晶莹剔透,有如血玉一般,一双雪白玉足此刻轻踩在飞剑之。

来人双腿修长紧致,肌肤如白皙玉石,身材高挑玲珑,饶是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女,nb已然微微隆起,纤细腰肢不足轻轻一握,可谓出水芙蓉,绝色佳人。

其双眼如春水一般明媚荡漾,嘴唇如晚霞一般动人妩媚,一头红发随风四散在清晨的雾气之,令人见之忘俗,偏偏其生了两道剑眉,凭空增添了几分女子英气,愈发明艳动人。

此刻少女眉头怒气横生,将飞剑悬停在赵沉璧身前,轻轻一跃跳至其身边,同样盘膝坐下,双掌抵在赵沉璧背后,立刻便有一道火红色气流缓缓涌入其体内,赵沉璧苍白脸色才微微好转。

“吐一纳九,强行吸入灵气冲击丹田气府,你不怕撑爆了经脉,变成一个下半辈子只能躺在床的废人啊!”

少女运气不断,口却是不停,脸色更是因为愠怒而涨红不止,唯有细心望去,才能发现其眼还夹杂着许多忧虑、怜惜、担心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娇羞。

赵沉璧面容苦涩,微微叹气一声:“玉珏,可若我终究还是没能成功开辟气府,到最后,也只能是个废人啊。”

李玉珏闻言,竟是鼻子一酸,眸更是隐有泪花闪现,泫然欲泣,楚楚动人,语气便是温柔了下来。

“沉璧哥哥,师尊讲过,天道九九,人遁其一,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当初你是我们这一代弟子第一个纳气入体,也是第一个打通全身筋脉之人,天赋之高,修行之快,全宗下都为之动容。如今虽然不知出了什么原因,无法开辟气府,但宗主神通广大,总有一天能够解决你身体的问题,切勿急功近利,破坏修行根本啊。”

赵沉璧闻言,强行挤出一丝笑意,故作轻松道:“知道啦,只是失败了这么多次,仍旧无法开辟气府,眼看着你们都纷纷踏入开府境界,正式修行,而我只能勉强纳气入体,如世俗武人一般淬炼体魄,而心有不甘罢了,所以才会不惜损坏经脉,也要冒险一试,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

仙凡有别,自古如此,素来残酷无情,无怪少年如此不计后果地鲁莽行事。

草木枯荣,生死轮回,世间凡人一生,大多如烈日朝露,转瞬即逝,偶有寿者,也不过甲子年岁,终究难逃化身一抔黄土,世间苦海,难以得渡,唯有踏修行之路,炼体炼神炼魂,才有一线机会,寻得大道,求得长生。

而修行的第一境,便是称之曰“开府境”于体内开辟气府,吸纳存留天地灵气,滋养神魂体魄,增加生机寿元,尔后方能御风远游,真灵显形,故后又有“远游境”、“显灵境”,至于再往后,凝结金丹,化丹为婴,则已是如同陆地神仙的范畴,无数修士终其一生,依然难以望其项背。

赵沉璧本是天之骄子,东临宗宗主嫡子,十六年前于雨夜之降生,天生异象,云层之雷光大作,顷刻之后云销雨霁,明月当空,星辰涌现,更有雌雄一对雪白巨鹿踏空而来,守护左右。

其后赵沉璧修道如妖,孩童时期便已峥嵘初现,吸纳灵气如臂使指,将体内百余经脉尽数打通,更是参悟典籍,见解深厚,明悟广博,令其身为金丹境大修士的父亲,和一干长老客卿都悚然惊叹。

然而待至其岁之际,欲率先聚气开府,成为东临宗有史以来最早踏入开府境的弟子,却不料意外横生,遭逢剧变。

当其气府隐隐成形之时,丹田之便发生了怪的变故,周围经脉尽数枯死干涸,并逐渐凝聚出一股无形蔽障,使得灵气无法入内,更有血气横生,暴戾异常,横冲直撞,摧枯拉朽,更是反噬其全身经脉,令赵沉璧大病一场,伴生白鹿暴毙而死。

病愈之后,赵沉璧已是丹田尽损,经脉受损,此后无论如何,都难以开府聚气,更是令举宗下大为扼腕痛惜。

其父赵修筠为此殚精竭虑,大费周章,然而整整年时间过去,依然不见赵沉璧有任何好转。渐渐地,宗门内便开始有越来越多的流言蜚语与偏见不满,其父对此,却是有心无力。

赵沉璧抹了抹嘴边鲜血,终究还是少年开朗心性,加之如此多年锲而不舍,心志坚韧非凡,很快便从阴郁之挣脱出来,展颜笑了笑,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身旁少女听:“放心吧,我不会一蹶不振或者自暴自弃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我相信终究会有解决之道的。”

李玉珏闻言,这才放下心来,眉梢眼角都是掩盖不住的暖意,轻声娇笑道:“对嘛,这才是我东临宗千年一遇的修道才赵沉璧嘛!潜龙在渊,腾必九天,沉璧哥哥一定会解决丹田的问题的!”

有风徐来,轻轻荡开少女的裙裾与少年的袖袍,二人相近而坐,日光恬淡,云雾袅袅。这一日的光影,千万年后,仍然凝固在已是“转轮圣主”和“红衣剑尊”的二人心。

一声不合时宜的咳嗽声从远处出来,大煞风景地打破了二人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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