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之后,已是凛冬最深,寒气最重的时分。
烟波湖上,幕天席地的大片雪花,如同被撕裂撒开的棉帛一样,纷纷扬扬地坠落在诸岛之上,融入朦胧如烟的深沉湖水之中。
无论是各个仙家洞府,还是修真家族所在的岛屿上,处处是白雪皑皑,呵气成冰的景象。
然而无比广阔的烟波湖中,仍是水波粼粼,终年不冻。
甚至湖面之上,还飘荡着一层凝厚如浓雾的灵气,在漫天雪花的融入之后,更加变得丰沛淋漓起来,似乎在感谢天地的馈赠。
虽然是这等寒风侵肌,折胶堕指的苦寒天气,但对于修士来说,却反而是大有裨益。
除却那些常年闭关修行的苦修士外,百余座山水形盛、灵气盎然的仙家岛屿上,仍旧是修士如云,来来往往,遁光不息。
而鹭鸶岛作为野修云集的无主七岛之一,虽然不如为首的绝光岛规模宏大,但此刻街道坊市之间,仍旧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岛屿正中,以烹饪灵兽仙珍而闻名于烟波湖的“留下客栈”,更是人满为患。
此时此刻,留下客栈中。
一名身形瘦小,面目清秀的红杉少年,与一位身着白衣,腰悬长刀,却却相貌平平的青年男子,正坐在三楼靠窗的位置,一言不发。
这少年便是阿摸,而他身边那名白衣男子,自然就是以秘法变幻了身形气息的赵沉璧。
当下师徒二人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仍是迟迟没有人端上菜肴来,所以阿摸脸上已经有了一丝愁眉苦脸之色。
他不断地摸着干瘪瘪的肚子,摇头晃脑,唉声叹气,看得人是一阵好笑。
不过赵沉璧却并没有注意,因为他此刻正聚精会神,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最新一期的烟波策。
因为如今正值两族战事尤为激烈的缘故,所以这烟波策上,除了如往常一般记载着些许风月趣事之外。
还专门附送了十几页副刊,专门详细地罗列了大陆周边诸多战区中,各大战事的胜败与伤亡情况,以及一些凭吊激励之言。
从中可见,战事已经到了何等惨烈的地步,光是地仙就阵亡了不下两百位,甚至元婴老祖都陨落不下三十人之多。
光是看着字里行间的描述,都有一种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这一切,自然是王玄机的暗中授意。
“烟波湖的大小宗门,身处内陆钟灵毓秀之地,在天元山的庇护下安逸得太久了,也时候让他们知道知道外面的残酷了。虽然不奢求,这些骨气已经损耗在风月中的宗门家族,能够为这场大战做点什么,但至少要让他们记住,他们所拥有的一切烟柳繁华,都是有人拿命换来的!”
这一番话,正是当初王玄机在祖师堂内的议事大会上,面对一众元婴老祖,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对此赵沉璧深以为然,连带着对王玄机的观感都好了许多。
随着继续浏览下去,赵沉璧突然脸色古怪地笑了起来,“没想到,这新一期烟波策上的十大才俊美人,竟然把我排到了王玄机的上面,与李小瓶一起,各自占据了男女榜首。”
话音刚落,阿摸便赶忙探头探脑地望了过去。
果不其然,榜首之上,正是映着一副赵沉璧大破圣罗宗的画像,白发飘摇,惟妙惟肖。
虽不像王玄机那般五官精致,但却气势滔天,并且眉宇间自带一股男子英气与古雅之色,如同谪仙人降世一般,倒也称得上是风雅迷人。
只不过这番评选,是大家公而认之,还是王玄机又在暗中授意,那就不得而知了。
阿摸小眼睛滴溜溜一转之后,当即溜须拍马起来,“嘿嘿,阿摸觉得,除了财神爷王宗主还能吃到一点尾气外,其余榜上八个男子,恐怕加起来也比不上先生半分英俊!”
赵沉璧被他逗笑了,“好小子,修炼不用心,拍起马屁倒是一套一套的。”
阿摸闻言,老气横秋地哀叹一声,“唉!说起修行,真是让阿摸头大!本来先生还说,带我来吃一些灵兽做成的菜肴,来借机突破到开府中期,结果都等了块两个时辰了,还是没有端上来!”
赵沉璧拍了下他的脑袋,又笑道,“先生我在那鸟不拉屎的天元绝顶上,被关了整整一个月,又在洞府里闭关了一个月,嘴里都快淡出毛病了,都没有多说一句,你这臭小子又在急什么?”
阿摸委屈地摸了摸脑袋后,嘀嘀咕咕道,“阿摸这还不是为了先生考虑,作为弟子,阿摸哪里见得先生受一点委屈!”
一声柔媚动人,仿若春风吹拂的娇笑声骤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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