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陈凯的思绪如闪电般划过脑海,闪光照出了炮弹的偏移,也同样照明了那一炮直奔的所在。
实心的炮弹,能够造成的杀伤本就有限,陈凯倒是想过折腾出开花弹,但是炮弹的重量也会影响到射程和精准度,这就使得他不得不暂且搁置了这一想法。可是眼前的闪过视线的这一道残影却让他不由得产生了些许悔意,只是这份悔意尚未落到实处,只见那炮弹直接就轰在了一辆运载火药的牛车上。接下来,更是一场震耳欲聋的大爆炸,在清军的主阵地偏北一侧轰然爆发
受火药爆燃传导、与空气急速摩擦,炮弹本就是滚烫的铁球,哪怕是明摆浮搁在那里,也足够把人、把物事烫个好歹。
这一炮,直入牛车,炮弹的巨大动能轻而易举的突破了木桶的外壳,其滚烫的温度以及与木桶的摩擦顷刻间便点燃了火药中的硝石成分,旋即硝石、硫磺和木炭瞬间反应,当一个木桶产生爆炸的同时,车上的所有木桶在爆炸的巨大震动下也瞬间解体,同时将更多的火药暴露在了爆炸的高温之下,仅仅是那一道光闪过的瞬间,木桶、牛车、甚至是牛和驾车的辅兵,所有的一切瞬间消失在了火光之中。
爆炸,从不仅仅是那一小范围之内,一个木桶的火药的爆炸就足够将左近的区域淹没在火海之中,更何况是一辆牛车上的十来桶火药,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将那一大片区域都覆盖了下来。
火药爆炸、炮弹乃至是红夷炮那沉重的炮身也在爆炸的巨大动能下飞起、砸落。无论是爆炸的花火,还是左近的那些炮弹和炮身的搅局,一辆运载火药的牛车产生了爆炸,瞬间便引燃了周遭更多的牛车,而那些牛车上也无不是装载了数量不匪的火药
“七十三门红夷炮,每门红夷炮备四百枚炮子以及等量的火药。如果按照孙元化的标准去计算的话,那么哪怕清军的红夷炮全部都是十二磅炮的话,也将会是二十八万斤的火药”
数字在爆炸的声浪传来的同时也已经在陈凯的脑海中暴起,这一刻是陈凯上学那么些年也从未有过如此对数字的敏感,甚至敏感到了让他感到恐怖的地步。从方才的观察来看,清军的炮队并非是全部都从那片区域绕到阵后,其中得有一半以上是从偏南的另一块区域绕过。再算上方才对射时的消耗,以及出于未免炸膛的习惯,明清两军的炮组都会倾向于少放一些火药的基本原则,在那片区域覆盖的火药估摸着也未必能够达到十万斤的大关。可饶是这样的数量级,其爆炸效果也绝非是寻常人能够想象的。
车、马、牛、勇猛的藩兵、乃至是沉重的牛车、炮车和炮管,在这等化学之威面前都不会比纸屑强上多少。火药爆炸的能量将那片区域的一切撕碎、震飞、乃至是蒸腾得无影无踪。
爆炸是持续性的,一辆有一辆的牛车、一桶有一桶的火药,将整片区域都覆盖开来,能量的释放扩大到了更远的区域,从侧后方波及到了清军的主阵地。饶是靖南藩的藩兵留在主阵地的也只剩下了那些预备队和辅兵,被波及到的也实在不少,尤其是那片区域正在协助炮组搬运火炮的辅兵们就更是一个不差的消失在了爆炸之中。
恍惚间,陈凯甚至已经依稀的看到了蘑菇云在升起,但是连忙摇了摇脑袋,却依旧是那一声声的爆炸仿佛将这冬日里的日头都挤得黯淡无光了。
巨大的冲击波在波及清军的主阵地,距离那里颇为遥远,甚至遥远到了一两里地之外的攻城清军在闻听到后方的这一声声巨响的同时,也再顾不得眼前的厮杀,转过头去望向清军主阵地那里的火光冲天。而他们的对手,竟也没有利用这一千载难逢的良机将眼前已经被震得大脑一片空白的清军杀死,也一如前者那般,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的一切,甚至就连唾沫都顾不得往下咽了。
主炮台的下放,一个清军的刀盾兵还容易爬到了一半,正待着猛蹿几下,直接攀上这低矮的城墙上,夺取那先登之功。此刻则一如周遭的所有清军似的,仿佛被身后的巨响吸走了魂魄似的,一只脚空悬着做回望状。而就在他的上方,正欲将一块城砖对准了他抛下的明军也双手将城砖举得高高,却始终没有将其扔下,仅仅是呆若木鸡似的站在那里,瞪得大大的眸子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事实上,从一开始陈凯就在给予清军以错觉,凭那些红夷炮与清军对射,就是让他们产生明军火炮的数量不及他们,且射程也就和他们差不多的计止于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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