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前夜。
京郊城外树林中。
尉迟长风在寒夜中走的极快。吴六娘则趁身边尉迟老儿不注意,迅速取出早已在腰间准备的布条,迅速在手上三缠两裹间紧紧系住怀中那刚刚从皇宫大内盗出来的小婴儿,布条缠得极快,却不会让这孩子有掉落的危险,而这布条也缠得紧,丝毫不会伤害到这刚出世的婴儿。
此时正是后半夜,早已远离城中喧嚣,夜空繁星点点,他二人穿梭在城外树林中,一前一后,连跑多晌,虽引得身旁树叶扫得蹭蹭掉落,怀中小婴儿却睡得还算安稳,并没有被惊醒。
“六妹,你我已经疾跑半宿,可以在此处放心解决这小婴儿了吧?”尉迟长风忽然开口,减下脚速,回头瞧着远远落在后面的吴六娘。
“尉迟二哥,这小孩儿刚刚出世,不哭不闹倒也安静。”吴六娘假意把怀中婴儿往尉迟老儿面前晃了晃,实则双手抱紧婴儿的头部和双足,防止远她前面四五步距离的尉迟长风趁她不备取走手上孩子。看了一眼尉迟,又道:“小妹知道尉迟大哥素来诚心礼佛,不喜杀生,今日了结这小家伙的活计,就让我来替二哥吧!”
原来尉迟长风作为销魂道中辈分最高的几个杀手之一,在茫茫江湖数十年,手上的人命早已数不胜数。终有一日,听闻归元禅寺的鸿澈大师居然将这个恶贯满盈的尉迟老儿“降服”了。消息一出,一时之间成为武林奇谈。但是碍于尉迟长风的杀人功夫,众人只是听乐一般,是没有人敢当面说破的。
吴六娘心里也没有什么把握,毕竟没有听到正主口述,贸然说这些,不管了,搏一搏,大不了五十五十的活命几率。打就打,来过招就是。
没想到,对面的尉迟竟张口说到,“哦?六妹是想?”
尉迟长风站定在树林落叶之间,眯着他一双饱经世间沧桑又不乏阴险毒辣,如豹子一般慵懒的眼死死盯住吴六娘的一举一动。手中兵刃不知何时已经悄悄从后腰取出,拿在手中,以防吴六娘杀过前来。毕竟孩子在她手中,不过…许是自己多想了。吴六娘要这孩子干什么。
若论单打独斗,吴六娘还可与尉迟长风多过几招,全胜的几率可能不大,倒也可以将将打个平手。可此时怀中还有个小婴儿,尉迟毒辣,若是让他看出自己是要救这刚降世孩子,肯定会先伤到小婴儿,再逼自己就范,真是那样,自己肯定是打不赢。
“二哥,佛家有云普度众生,小妹知道这几年您已做了佛家俗弟子,这十善业道您可别忘了,因果之说还是要顾及的。六妹妹我愿意帮您这个忙,省的杀这小婴儿过您的手,再破了佛家弟子的戒。”
尉迟长风听罢,像忽的想起什么似的,赶忙在胸前双手合十,嘴上不停念诵起阿弥陀佛的法号来。
见状,吴六娘乘胜追击,继续说道,“长风二哥,我也知道您本来是不想来完成这次任务的,要不是销魂道里的长老们联合起来给您施压,以完成这事儿后就放您自由且不追杀为条件,您也不会和我出现在这荒郊野外之中。我就与你不同了,这任务我倒是情愿的,自从那杀千刀的抛弃我和我孩儿之后…我就对一切京都贵族中的那些所谓的上上人恨之入骨!这婴儿与那杀千刀的男人同根同族,我更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来报我心头大恨!”
吴六娘言语中带着无尽的恨意,恨意中又含着些许哭腔。看来真的是被之前所深爱的贵族男子伤得极深。
销魂道中人多嘴杂。尉迟长风也听得过道上的一些闲言碎语,零零散散的都是说,销魂道中吴家六娘,姿色虽不是上乘,但武功精湛,杀人手段毒辣。可惜的是早已经过了嫁人的年纪了,却迟迟不肯出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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