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管家躬身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张毅看着挂在客厅中间那幅泛黄的仙人访海图，陷入了沉思。

避暑行宫的偏殿。

昭阳公主坐在梳妆台前一边整理自己的发髻，一边听着红袖的计划，

“……由此看来张三公子和上官小姐的婚事最大的阻碍反倒是上官小姐，奴婢以为我们可以从大辽此次和亲的条款上下手，比方借道伐宋一事……”

“大胆奴才！满朝大臣都在怒斥大辽狼子野心，名为借道，暗地里却将路线横跨我陈国重城军镇，实为打探我陈国虚实，你现在居然还打算怂恿我在这等国家大事上下手！莫不是想要趁机陷害本宫！”

红袖闻言，立马在门口两个侍卫到来之前下跪，“公主息怒，请听奴婢说完！奴婢并非要让主子冒天下之大不韪，公主只需同上官小姐见上一面，表露些许意向即可，而后再谴人同大辽二皇子“无意间”知道这个消息，上官家世代忠于大辽皇室，就算她上官月璃不愿意冒这个险，但是难保二皇子不会动心，若是上官月璃和亲，他便是自由之身，又是促成和亲的功臣，即便是借道一事被公主哄骗，但对于他来说，还是有利可图。”

“你的意思是，让本公主去引诱上官月璃主动应承这婚事？若是她上官月璃不信呢？”

“若是如此，公主大可让那几个墙头草言官向陛下进言，以此取信上官月璃，至于哄骗她答应婚事，之后就算她上官月璃不情愿了，公主也可以置身事外，至于那几个言官，莫非公主忘了上回他们密奏秦王私藏军械一事？”

红袖身为唯一一个跟在昭阳公主身边三年的人，对昭阳公主的脾性谈不上了若指掌，但还算熟悉，尤其是公主睚眦必报这一点，她深有体会。

果不其然，听到红袖提醒，昭阳公主的面色露出一分狰狞，“他们几个倒是有几分急智，上回镇远将军通敌一案没有把他们拉下水，反倒是多了几分名声，这回他们还会上当？”

“若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他们还会三思而后行，进言不当，至多也不过是降职查办，再加上上回他们险些命丧当场，私下对公主的手腕更加敬畏三分，如果这个时候公主可以主动示好，想必他们不会拒绝。”

昭阳公主睥睨了跪在地上的红袖一眼，“那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公主不必担心，奴婢乡下有句俗语，钝刀子割肉，更疼，他们几个此时想保住自己性命，只能接受，可等他们职务一降再降，终有一天，会有公主再想动他们也不用顾忌太多的时候。”

“如此甚好！”昭阳公主轻轻击掌，“之前倒是只觉得你聪明，没想到你也挺擅长谋划的嘛，若是有一天……”

“奴婢现在的一切都是公主给的，奴婢只愿一生服侍公主，绝无二心！”

红袖伏地，声音有些颤抖，整个人贴在冰冷的地面上，不敢喘息，

她知道，与昭阳公主美名相匹配的，是她那犹如无底洞的猜忌。

上一回，只是因为昭阳宫的厨子连着三天猜中公主的心思，第四天就销声匿迹了，

当时公主只是轻轻说一句，“若一次，是巧合，二次是误打误撞，三次，那他可真是了解本宫了呢！”

想起昭阳宫那些不过数年就会消失的宫人，红袖身体压得更低了些，仿佛她可以将自己埋进身下的大理石台面里，躲过昭阳公主那毒蛇般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