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与云针回白府时,雨便飘摇了起来,院子里的石榴、松柏树上浮着水汽,飘然潮湿。阶下砖缝中陡然有了绿意,水过苔绿。
乘黄抢一步夺进白府,朝着白华房里去了,莽撞冒失,吓坏了在廊下议论的小厮。云针有心只稍稍留心一听,便知是女真与自己的事在这传开了。不等她去骂上一句,便有小厮过来小声道,“天曦进门就哭,在白先生房里待了有一个下午了。”
云针白一眼那人,呵道,“她哭个什么劲!”这便气冲冲地朝白先生处走去。
白华因伤势日渐严重下去,只目送她走了一射之地,便踉跄着朝房里去,不料这白华才进花厅便眼前一黑,“扑通”一声抢倒在地。
香奴瞧见推门而入的云针便急忙迎上去,忙忙拦截到花厅里笑语道,“你可算来了,天曦姑娘自知闯了大祸,怎么劝都劝不好呢。”说话间便又去查看云针的伤势,蹙着眉头疼惜责备道,“怎就这么不小心。”
“老娘若小心一些,那丫头连哭的机会都没有,叫那七星剑碎了她的魂魄,老子娘上坟都没得去处。”
“你即肯救她,待会也不妨宽慰几句。”那香奴笑道。云针听这话,只觉得可笑至极,白一眼香奴道,“活了这二十年,竟不知还有褒奖贼人的道理!”
“姑奶奶,可饶了她,再如何也是客人,还得给白先生、外婆留一些面子。”香奴央求道。
“你少给我带高帽。”云针嘲讽道,“白先生与外婆的面子可不是我能给的,也不是我示弱一下就赚回来的。倒是我若不声不响,平白叫别人欺负,那就真给白先生招了麻烦来。我若放过他们听凭那些人们去了,那不就是跟他们说,来呀,尽情欺负我,我决不会反抗。”
香奴一时竟也不知如何作答,这便听着卧房里传出外婆的询问声,“可是云针回来了?”
“正是呢。”香奴这便引云针进了卧房笑道,“我怕姑娘还在气头上,帮着规劝几句。”
“凭她那性子,你怕是自讨苦吃呢。”外婆听了这话便笑道,香奴忙拉着云针的手坐到外婆边上,手抵云针双肩立在一侧回道,“正是呢。”
“我看看你的伤。”外婆起身,再由香奴扶着站到云针的跟前,仔细看过才皱着眉头道,“虽没伤着筋骨,却也是要养些日子的。”
那女真与琏织这便急忙奔过此处来,眉头紧皱着唏嘘一番。
“倒叫你听姐姐的话,你看惹出这些祸事来。”琏织这便转身嗔怪女儿。那天曦眼角含泪又险些哭出来。
“你也别责怪她,她刚来哪晓得这其中利害。倒是这裁缝铺,以后还是不要去了。”白先生替她们母女开脱道。这云针听这话,便揣测出那祖孙三人暂时是不会离开四镇的。高声回应道,“也别只不去裁缝铺。这四镇靠山环海,林深草盛,向来危机四伏,况且那猫又的事情仍未解决,继续留在这,哪天丢了性命都是有的。”
众人听这话皆没了言语,白先生低头抚着手中的茶杯,只将浮着的茶叶掠到杯缘去,并不饮用。外婆盯着手中的扶桑木杖若有所思。香奴递个眼色,这便带着一众小厮撤出去了。
片刻过后,那女真才放了话,慢声细语道,“我们正说这事呢。”这才看一眼白先生与外婆,笑道,“姑娘也放宽心些。我们这次来也不为旁的,只也是这白府里的一员,如今白先生已是到退位的节日,天曦也可试一试。”
“就她?”云针白天曦一眼,呵呵笑道,“要是我也不会是她,她能做些什么,被吓死还是葬送全镇的人的性命。”
“姑娘气性大些,今日又受了委屈,抱怨些也是难免的。况且姑娘的心思我们也能理解,别说白先生是生在白府里的,就是借住的,主人离久了,也便能生出是自己宅子的错觉来。我虽常年在外,不过也是的的确确的白府人不是。”女真言语带笑,倒叫云针没了话。话毕女真便又递给天曦一个眼色。
只见那天曦便摘了头上的绒花,信手抛去,忽见眼前桌椅板凳,窗帘帷幔全结了一层细霜,众人正惊讶着,那天曦又挥手抛出绒花,四下白光熠熠,遇霜成冰,冰走万物皆封。
“这姑娘打生出来便会这个。”女真看向外婆与白先生,这便得意道,“于是想着或是天意,便把孩子带回来瞧瞧,许是天选之人也未可知。”
正说话呢,那香奴急着来传话,因门从内被冰封了,紧闭难开,香奴再推一把,仍旧纹丝不动。私下想着,“莫不是门枢坏了”,便怨着年久失修的由头,用力再推出去。就此堂内便见大片的冰急急退回去。等那香奴进了花厅,霜也全消了,只天曦被冲得向后退两步险些倒了。
香奴只管朝卧房紧着,丝毫察觉不出一众惊讶诧异的目光已聚集在自己身上,只顾着凑到白先生耳边小声低语道,“桔梗奶奶的侄子媳妇失踪两天了。”
白先生眉头微皱,起身讲镇子上恐又生了事,这便递给云针一个眼色,两人一并随着香奴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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