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针盘算完账目这才独自去了杜季家中。翠螺垂坐在月台的阴凉地里打理荷花茶,时儿仰望着树荫发呆,时儿撕开蓬蓬的莲花叶子,草木生心,夏风含情。
昔日的那件杂裾垂髾女服已经完成直裾和两层大红色的袿衣,石心仔细量着成衣的尺寸,精确无误后这便挂到木人身上去。
白华琢磨着诸于和围裳的尺寸,又叮嘱石心,“你把诸于的回肘改大些,做成垂胡袖好些。”
“交给我。”石心回应道。
“围裳的衣缘用黑色还是红色好些?”白华又问。
“红色流畅,黑色庄重,都是上佳之选,你心里早已有了主意,何必再问。”石心学着江师傅的语气回应道。
白华抬头看去,正迎上石心投过来的目光。石心扬扬眉毛,仍是旧时的习惯,却少了些放肆跟痞气。
“养生丧死,人间最寻常事。”白华不再去看石心,取了剪刀裁布,一刀下去,各自一边。
“旁人与我还好说,哭一场送一场,也算过去。真正伤心的怎还在这里安慰起旁人。”
“师傅比我快些日子,我何苦还要伤心。”
石心听罢,眉头紧锁,眼角瞬间积起怒气来。他从方桌上跳下,径直走过去夺下白华手中的剪刀,捏着白华寒冰一样的下巴道,“小爷我最恨你的自私。命是你自己的没错,但你怎知它又不是牵丝攀藤!从你打算活下去的那一刻开始,我与你,你与她,你与万物的命运环环相扣,你的命早就不只是自己的了!”
白华并不反抗挣脱,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水,冷淡若霜。石心手劲很大,白华的下巴被捏得酸疼,但他并不声张,此刻这转筋的疼懂倒让自己安心些。
他也想大哭大闹一场,他也想大喊大叫一番,但每次都是心中大闹一场,神情泰然处之。
“这一刻,我突然开始厌恶你的故作淡定。”石心将心中陡生之情,和盘托出,一字不留,说罢便甩手而去。
白华下巴处钳痕明显,微微泛红,再仔细辨认,竟沾了少许血渍。方才石心夺剪刀时,误伤了手指,因怒气夹着伤心,两人皆没在意。
“咔嚓”又是一剪,白华仿若无事。
且说云针到了杜季的家中时,一众婆娘妇女们早已聚集在此搭手帮忙。见云针过来,都蜂拥至云针跟前小声问道,“白先生可有说是怎么着”云针知晓白先生心中所挂念的是何事,既也在白府答应了白先生的要求,所以回应道,“都与白华讲得是一样的,无非是被猫又所害。”
“可有说怎么个解法?”一体格瘦削的妇女问道。云针认得她,桔梗奶奶一侄子媳妇,往日里孝顺又热心,云针这才微微一笑道,“待我先去看看。”
俩妇人依旧不依不饶,紧随着云针。“你们也别烦着我了,都去忙自己的。有了消息我自会告知你们。”云针转身白了他们一眼继而又问道,“杜家婶子可在里面?”
“在呐!只是这婆娘都吓傻了,疯疯癫癫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云针这便去了杜季媳妇的卧房。只瞧见那杜季的媳妇缩在床角,见人来就往墙角里缩。讲话真就是疯疯癫癫,完全不知其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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