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国子监的段先生。”
宋琅眉头微蹙,有些不耐烦。
“怎么又是他。”
令狐貂擦了擦鬓角的汗水,颇有些无奈地道:“都是四爷您那本诗集传得太广,如今整个长安城,多少人都想见您一面呢。”
这一个多月来,宋琅被天子禁足在府上,暂时出不了门,除了种花外,还抽空写了本诗集,当然,严格来说,应当是“抄”了,只是因为原作者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罢了。
诗集一共收录了十二首,风格多变,不过多是直抒旷达胸臆的作品,从当初送给钟子期的那首送别诗,到豪放壮丽的边塞风光,细腻精美的花间美人,淳朴自然的田园风景,这一下子便在嘉国文坛引起了极大的震动。
写一首好诗不难,难的是一整本诗集都是佳品,甚至不少还被张清正当众评为绝品!
更绝的,还在于风格多变,而非完全拘泥于一种,故而丝毫不会让人产生审美疲劳,反倒让人感受到了这位陈王殿下海纳百川的独特心境。
可以花前月下对弹琴,可以策马长驱射匈奴,可以悠闲自然锄作田,可以无语凝噎惜离别,文采斐然,千古无二!
而这位段先生乃是在国子监授课的讲郎,完全是慕名而来,希望面见这位才高斗的陈王殿下,用现代话来说,就是追星罢了。
宋琅叹了口气,挥挥手,道:“跟他说,本王刚耕地回来,一身臭汗,不好见人,请他改日再来吧。”
毕竟是抄来的,哪怕根本没人知道,但有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可以恬不知耻地跟所有人说是自己写的暂且不谈,要跟这种真正的文化人坐下来聊天,还是很容易露馅的。
令狐貂答应了一声后,也不问自家主子为什么不想见,更不会劝宋琅见对方一面,而是直接转身走了。
一旁的潘蕊儿忽然掩嘴笑道:“老爷生得如此好看,又这般有文采,我看那宋玉潘安,也及不上老爷半分呢。”
宋琅却道:“宋玉潘安真才子,本王不能及也。”
真心话,这两位青史留名的美男子,其实都是自身才学比容貌更惊艳者,只不过世人愚昧,只记住了那表象的美罢了。
林骁也在一旁道:“四爷谦虚了,如今外面都在传,您是本朝头等的大才子呢。哦,对了,就是前天,您让我去西市替您买酒的时候,有姑娘认出了我的腰牌,便吵着要我从您这讨一副亲笔手书的诗呢,说是要,要那什么,什么良辰美景,虚设,什么千种风情......”
说到最后,他自己也想不起来了,便只能一边挠头,一边尴尬地笑。
宋琅翻了个白眼。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是不是这句?”
林骁赶紧点头道:“正是!还是老爷厉害!”
潘蕊儿明显要比林骁这莽夫更懂诗词,这时便在一旁试探性地道:“老爷这是舍不得哪家姑娘呀?”
宋琅漫不经心地道:“一定得是本王舍不得哪家姑娘么?肤浅。”
潘蕊儿媚眼如丝。
“要奴婢说也是,似老爷这般姿容,哪家姑娘不得抛下一切,心甘情愿地跟着老爷您走呀。”
宋琅突然一扭头,看向她,微笑道:“那你呢?”
潘蕊儿全然没料到宋琅会这样做,霎时间心都漏跳了一拍。
“奴,奴婢当,当然愿意。”
宋琅满意地转过身。
“那挺好,下个月开始,你就别跟令狐貂领钱了。”
潘蕊儿一愣。
“啊?”
旁边林骁憋着笑,惹得潘蕊儿狠狠剜了他一眼,随后赶紧甩动着那一对“凶器”追了上去。
“老爷,奴,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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