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局促,但屋内却收拾的非常齐整,桌子上码着一排排书本,桌上铺着稿纸,旁边是墨水瓶,墙上挂着一件黑色警服。
桌前坐着的男子抬头看去,见是马明远,先是诧异继而微笑出来,指着另外一把椅子示意他坐下。
马明远不二话,将桌上的稿纸挪走,摊开熟食,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洋酒,抄过两个搪瓷缸子倒满,推到男子面前。
男人表情有点古怪的看着眼前这一大缸子洋酒,再看马明远,无奈道:
“明远,这酒,可不便宜。”
看看瓶子,马明远有点不屑:
“白兰地,法国货,老师放心,不是我刮地皮的战果,其实是打我家那位老大人那顺来的。你也知道,他可是个大官僚,今儿个我们就来个打土豪分田地!”
男子听这话下意识哆嗦下,看看马明远目光清澈,不像是故意为之,也不像是受了背着他与组织内其他人有过接触,这才镇定下来,无奈的摇摇头:
“明远慎言,你现在到底不是个学生了,也是正经的警务人员,有些红D的话,就不要乱说了。”
见男子刚刚略一失态样子,马明远暗暗一笑。
他这老师名叫贺安才,乃是省高等警官学校的政治教员,实打实的KMT。
至于这个身份之外,贺老师有没其他身份?嗯,一个能大段背诵资本论,偶尔引用马克思《XX党宣言》,同时生活简朴到与周围人迥然不同的教员,那真是鹤立鸡群了。
一名吉省警校政治教员,从老张家拿一份薪水,估计还要从KMT那领一份,加起来一百多大洋一个月,至于过的这么艰苦么,家里孩子一个月下来,连块糕点都吃不上。
过来前看多了谍战剧的马明远,能不会在心中打个大大问号么?
后世那个段子怎么说的来着:KMT某高级将领向常先生揭发,国府的国防部次长是红D,理由是,他家太简朴了。
马明远估计,这个家里,除了基本的开销,其余收入,都拿去交了特殊用途费用。
所以,马明远每次过来,都会买上一堆糕点和熟食,没什么值钱东西,但心意很深,一来二去的贺安才也就见怪不怪了。
把熟食向贺安才推了推,马明远抄起搪瓷缸子,咚咚咚灌了一大口,撂下时候已经去掉一半酒水。
他这个样子与平时迥异,贺安才心中略有惊异,脸上却继续着云淡风轻的样子,抿了一口酒,捏起一块熟食放进口中细细咀嚼,静静等着马明远开口。
谁知,马明远什么都没说,掏出一卷纸张推给了贺安才。
贺安才有些狐疑,打开一看,竟是好些份口供,都是昨晚胡良才审讯出来的德昌号案子的口供。
与送交局座徐元吉不同的是,马明远掏出这份口供里面,还夹了金凯泽和钱磊的口供,整个案子的前因后果立刻清晰起来。
口供并不负责,逻辑很容易捋清楚,贺安才又是警校教官,只稍一扫视就看个全,放回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口供,沉吟了一阵,才笑了笑:
“你在烦恼什么,感觉这些人太脏了?”
马明远又是一大口酒下肚,吐着酒气,瞪着贺安才半晌,看得对方有些发毛,才摇头问:
“老师,我就问一句,这些人把持上上下下,一旦有外敌入侵,靠他们,能守得住我们中国么,能守得住这富饶的东北么?”
贺安才心中一紧,外敌,哪个外敌?是东北的外敌,还是整个中国的外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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