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有时她分不清那些是梦境,那些是现实,而往日可亲的小屋也由于这虚虚实实的变换,显得陌生起来。
有一次她感到自己仿佛就要渴死了,而床前的桌子上就放着往日她最喜欢的紫砂壶,她甚至可以闻到里面的淡淡茶香,但却丝毫无法动弹,对水的强烈渴求,让她用尽全身气力挣扎。
她尝试着努力先让自己右手的食指活动,然后是手腕,逐渐到挥动胳膊,最后借着胳膊奋力往上挥动的力量使自己坐起来,坐起来的那一刻,她立马光脚奔到桌前,举着紫砂壶便直接咕嘟咕嘟的大喝起来,听到动静的绿沁忙赶进里屋,呆愣着站在帘子边,堇衣知道她似乎被惊骇到了,但此刻自己一句话也不想说。
那刹那,她只觉得自己仿佛跋涉了千里,整个躯体都弥漫着疲乏的无力感,但她知道自己不能立马睡过去,否则她会再次延续方才的梦境。
渐渐的,她开始恐惧睡眠,因为往往她刚睡着,便又跌入那样的梦境,而一直无法入睡也使得她白日精神恍惚。
母亲请了周老大夫来为她探脉,他只说是忧思过重的缘故,开了几幅安神的药方,堇衣听到他在帘子后叮嘱母亲劝她放宽心神。
在母亲第三次请他过来探脉时,她看见他无奈的盯着自己眼下的青黑,开了一个新方子,那天夜里,堇衣睡得踏实极了,但母亲说这方子不能常用,否则伤身。
母亲和元风遣人打听了那日街上的杂耍后,都认为堇衣是被蛇惊到的缘故,时时劝慰她,殷芮也连着几夜都陪她将歇,就连许久不见的雁回也陪了堇衣一夜,但还是无济于事。
渐渐的,她越来越熟练于从那样的梦境中逃脱,因为她开始有种感觉,如果她不努力从那里面逃离的话,也许会永远醒不过来。
桂嬷嬷对堇衣的状况也越发担忧,不但不再时时限制她的活动,还总是变着花样的做许多小食哄她,惹得殷芮愤慨连连,嚷着等堇衣好了之后,自己也要生场病,把桂嬷嬷要过去心疼心疼她。
而母亲见堇衣不但迟迟没有好转,还日日憔悴起来,甚至请了方士到府中,认为堇衣可能遇上脏东西,被魇着了。
堇衣知道这些都无济于事,因为她真正的问题在心里,但她却无法绕开那个结,似乎还被它缠得越来越死。
这样的情况几乎持续了一个月,直到卫籍托元风给她送来了一个香囊,另附了其中的方子和一张便条,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此囊可避虫蛇。
堇衣自己也颇有些不明,但似乎从收到香囊的这日起,她的苦眠症便不药而愈了,那个香囊她一直放在枕头下,里面的气息让她心中有种十分安定的感觉。
过了几日,堇衣到元风院中询问卫籍的情况,却被告知卫籍在赠她香囊的次日便离开邺城了,一时心中怅然。
元风见她难掩失落的样子,便道:“纪融的病养好了,你最近不是总爱去看看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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