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不我们摇一摇?看看能不能摇下来。”
堇衣看了一眼这树的树围,对于将风筝摇下来这个主意不抱一点儿希望,但她既不想再折回去叫人,也不想爬树,便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和方湄一起上前摇树,然而这老树却几乎纹丝未动,两人倒是摇得气喘不已。
仔细环顾周围后,堇衣提议道:“我看适才我们一路过来,地上倒是有不少树枝,我们寻一根长些的,也许能把风筝捅下来。”
两人便在左近找了找,果真寻到一截看起来结实又长的枝干,倒像是被大风折断的一般。
堇衣用这长枝尝试着将风筝戳下来,却总是差一截,又蹦跳着试图弥补这段差距,然而还是不够,方湄在一旁看着只觉得有趣,便也嚷着要试。
“你比我矮,我都够不到,你怎么可能够得着呢?”堇衣用手点了点方湄的额头,虽然嘴上这样说,但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还是笑着无奈地将长枝递给了她,自顾走到树下打量起来。
方湄接过长枝后,仿佛得到什么新奇有趣的玩具一样,一边跳着用长枝戳树顶,一边嘴上兴奋的叫着。
两个八九岁的女孩儿一本正经地商量以及蹦跳着戳树顶的场景,实在童趣十足也滑稽得紧,卫籍和友人本来正在这林中散步交谈,听见这侧的动静后便走过来,眼下见到这一幕都不禁咧开了嘴。
正准备踏出去提出帮忙的卫籍听见两个孩子又开始商量起来,便停下脚步,好奇她们又想出怎样的主意。
堇衣和方湄两人自从到这树下后,方湄便似一直处于亢奋状态,仿佛她们在完成什么了不起的使命一般,嘴上叫嚷不停,堇衣在这激动的叫嚷声中一边想着怎样取风筝,一边忙着压制方湄那过于激动的情绪,免得她一不注意,这丫头就窜上树去。
两人各有心思,都没注意到左边不远的树下有人正在看她们的“笑话”。
“阿湄,我看我们再怎么蹦也是够不到的,我爬一段树好了,就是那儿。”堇衣指着树比划道,“我上去之后你把竿子递给我,应该就能把风筝戳下来了。”
“我来爬吧,衣姐姐。你整天都不动弹,爬树肯定没有我灵活。”方湄的一双大眼里透着狡黠,满脸诚恳地道,言语里透着一股跃跃欲试的兴奋劲。
“不行,我比你大,我来爬,依你的性子,上去之后肯定又扭来动去的,到时候摔下来,我可不想听方伯母唠叨。况且你若执意爬上去,我不将竿子递给你,你也是白搭。”堇衣一锤定音后便径直手脚并用地爬起树来。
卫籍听着紫衫女孩的话语,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她其实很不情愿,但为了避免妹妹犯傻所以才提出自己爬树的错觉,再看她扒着树干、一脸无措的样子,卫籍便越发觉得自己的错觉不错了。
她似乎不是觉、得女孩爬树这件事不雅,抑或怕高怕摔,而是单纯不想将自己的手弄脏。
卫籍注意到,一开始她用手攀住树皮时便皱了一下眉头,之后倒没什么表情,到达预设的高度后,她也尽量避免用已经弄脏的手触碰衣裙的其他部位,虽然那件衣裙的下半部分在刚刚攀爬的过程中已是泥迹斑斑。
堇衣爬上靠外的粗干,踩实站稳后便用一只手拉住一根看起来干净得有些奇异的茬枝,另外一只手伸出去接方湄递上来的长枝。
“前几天似乎刚下过雨,这树皮到现在摸着还有些潮湿,难怪黏糊糊的还脏得不行。左手抓这儿好了,这处看起来倒是干净,立得稳就行。”堇衣一边用手里的长枝往树顶戳,一边在心里暗自嘀咕道。
“我戳到了!再挑几下,应该就——下来了!”堇衣兴奋地叫道。
正当这时,她却突然感到左手上似有一丝凉意袭过,转过头后,只见一条黄黑相间的花蛇正沿着树枝在其手上盘曲蜿蜒着,那蛇此时也回过头来与她对视,堇衣只觉得那双倒吊三角眼和其间黄褐色的瞳孔似乎在死死地盯住她,一时心头大震,下意识尖叫一声后便松开了手,整个人直直往下坠——
“果然鲜亮的东西总是有毒的——”
下坠的几个瞬息里,没来由的这个念头就窜上了她的脑海。
原本隐在近旁的卫籍一看不好,立刻踮脚飞身,往前接住堇衣。
和卫籍一道的邹岐看见紫衫女孩松手的一刹那,另有一条黄黑花蛇一并被甩出,且正朝树下绿衣女孩的方向,也急忙拔剑,上前斩蛇。
方湄在这一串变故后已呆楞在原地,只看见那条蛇在空中被斩作两节,但蛇头的一节却霎时凌厉向她袭来,邹岐再往前侧身挡住方湄的视线,用剑劈蛇头七寸,再以剑尖将蛇身挑远后,才转身安抚方湄,方湄一时放声大哭起来。
堇衣被卫籍接住的一瞬间也实在惊讶,不明白这仿佛从天而降的人是从哪里窜出来的,大脑放松下来的一刹便只想感叹一句——活着真好!
眼前的男子看着和元风差不多年纪,粗狂野致的双眉,高挺瘦削的鼻梁,以及淡薄中又透着一股倔强的双唇,其下颌的弧度似刀削一般凌厉,两侧头发斜飞入鬓,这是一张极为俊俏的脸!
但真正让其显出勃勃生机的当是那对炯炯有神的丹凤眼,这双眼里透射出的光芒就像太阳一般,耀眼却不灼人,只让人感受到这少年的热烈和他身上那似乎无尽的生命力,就像野草一般,顽强而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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