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路大军在尘沙漫天中继续开拔向各城,军戈林立相拨。
本来以为到了边城就可以轻松休息的大军听到又要出发的消息顿时欲哭无泪,心底纷纷羡慕起留在淮城的同袍。
但军令如山,众人虽然有些腹诽但打死也不可能说什么。更何况,对于接下来的生死血战来讲,如今这点累又算的了什么?
许刚骑马行于军前,由两名熟知边境地情的士兵带路,一万多数大军紧紧跟随在后,云夙亦持刀行走在军伍中。方才他听到军令,得知此行目的地是是距离淮城四十多里的榆关城。
榆关城,榆关城。
云夙耳听得这地名有些耳熟,诧异片刻后忽然想到当年父亲率北军长驱直入攻破草原时,大本营就选在榆关城外。
据灵国地理志记载,榆关城历史久远,甚至比灵国存在的时间都要长许多,前朝时还没有强大的草原部落威胁,此地商贸热闹络绎不绝,亦有文人士子游历于此。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
云夙想起此句,微微惘然。
写下这句诗的那位前朝公子早已故去多年,最后甚至连家族都已衰败声名不显,但他的这句诗却留于世间,与榆关城一起存在至今。
游历于此的文人念起此诗,生了归心。
客老此乡的游子想起故园,老泪纵横。
戍守边关的征夫添了白发,苦盼归期。
云夙想起那年母亲寄往边关的家信,后来被父亲带回后珍而重之收在匣中,却被调皮的云夙偷偷找出来翻看。
信笺微皱似有泪痕,信中一字一句提笔写下,其中有诗,诗中有誓,当为两心知。
那一年,将军正值意气风发时。
那一年,云府还是众人敬仰的大将军府。
那一年,云夙还不曾是如今这般行走在黑夜里无人知晓的丧家之鬼。
……
行军往榆关城的路上,云夙回神,伸手抹了抹颊畔,抬眼看向不远处的边城。
身旁那名同袍见状诧异,心想这厮刚离京时还笑的阳光灿烂,如今却悄然落泪,莫不是也有几分不足与外人道哉的离愁别绪?
果然还是个孩子啊,即使再彪悍,也还只是个孩子。
同袍轻叹一口气,继续行军。
榆关城,近了。
……
大军前方,许刚眼见着榆关城将近,于是派出一骑先行去报与榆关城守将,而后策马越过带路士兵。
带路的淮城士兵一愣。
许刚知道路,因为当年将军远征草原时,扎营地就选在这里,他对此地自然熟稔。
此时先行通报的士兵已经一骑绝尘而去,片刻后带数骑回归。
最前方一骑是榆关城守将,得知消息后亲领几名守军出城相迎。在见到大军前方的许刚后,守将眼睛微微一亮,迎了上来。
“许将军,真是日盼夜盼,终于等到你们北军来了。”守将持缰拱手笑道。
“不敢不敢,此来路途遥远耗时颇久,倒是劳烦将军久等了。”许刚停马拱手一礼道:“不知将军怎么称呼?”
“在下严苍,榆关城守将。”严苍回应,说罢看向许刚身后大军,目光微微一怔。
“不知陈将军在何处?”严苍疑惑问道。
“陈将军此时已在淮城驻防,令我等分兵前往各个边城把守。”
“哦,原来如此。”严苍点点头,不在多问。
“许将军长途跋涉,想必此时已经疲累,此处亦非说话之地,还请将军随我进城详谈吧。”严苍回马到许刚身旁,伸手向榆关城说道。
“好。”许刚点头应声,挥手示意大军进发。
片刻后,榆关城城门。
此时先头部队已经进城,大军有条不紊缓步行进,云夙在军中后方位置,眯眼打量着这座边城。
城墙不高,垛墙甚至有些破损,灵国大旗斜斜插在城门楼上,几名守军持枪肃立,像是没有看到有人进城一般。
北军一点一点进城,此时云夙所在尾部大军已经全部到达城口,少年进城时偏头打量,只见两扇城门一左一右贴靠着墙,看起来有些歪斜。
这就是榆关城吗?看起来有些破败,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进入城中,城内多是黄土垒砌而成的民居,尘沙漫天之间,隐约可见被风吹的有些破裂的院墙。
正当其中是宽阔的街道,街道两遍民居外有人站在街边好奇观望,不远处小酒馆的酒幡下摆破损随风荡在空中,酒馆外还有三三两两端着酒碗站着的闲汉。
大军此时已经在城内宽阔广场上逐渐集结完毕,长戈林立直指天空,数万人噤声站立,宁静的都可以听到耳边的呼呼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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