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夙被看穿了心里想法，脸上有些尴尬，但还是继续坚持道：“哪有这个意思，就是寻思着万一哪天回来了，找您也方便嘛，不用再满大山喊人，万一喊出只老虎来，那岂不是。。。”

“停停停，我说你小子，这撒谎功夫要是都用在练刀上，老子也不用再替你操心了。”杨老虎挥手打断少年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恼火说道。

“听你的，臭小子，老子我先在城里住两年，等你回来咱们一起回山。”

“好嘞，杨伯。”少年陪笑。

“滚去做饭去，跟我这笑什么笑？”杨老虎眼睛一瞪。

少年屁颠屁颠跑出门去了。

杨老虎看着少年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不由自主牵起。

去吧去吧，臭小子，要是老子再年轻个二十岁，就跟你一起去了。

杨老虎心里暗骂一声，伸手将额前几缕花白头发抹到耳后。

八年时间过去，杨老虎还是老了，就像他的名字一样。

但是虎可以被称为老虎，人却不能。

自古美人如良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杨老虎微微感慨。

同时发出这句感慨的不止杨老虎，还有京城另一处，怀化大将军府里的陈寒。

陈寒看着已经有些苍老的手掌，沉默不语。

八年前，他被调任北军。

这些年来，他虽然兢兢业业，但始终能力有限，难以作为。

尤其是在三年前平定剑州叛乱中，由于他的指挥不当，北军之中损失严重，一时间朝中非议纷纷，很多人认为由他来继任北军主将，十分不妥。

朝中许多大臣复杂的眼神是这样说的，皇帝陛下不屑的眼神是这样说的，甚至在北军将士之中很多人失望的眼神也是这样说的。

陈寒沉默想着某些事情，忽然抬头看着身旁一名将领问道：“许刚，新兵招募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许刚拱手回应道：“将军，现在已经是第七天，这几天京中募兵处招募到了共计三千六百八十名新兵，明日辰时定于北城门外集合编营，准备三日后的行军。”

陈寒点了点头，赞许看了一眼许刚。

许刚性子稳妥仔细，许多事交给他办，陈寒十分放心。

陈寒知道许刚曾经是北军的一员，后来编入御林军任职，八年前因为某事被牵连贬回北军之中。

在陈寒任职北军主将之后，刚一开始，北军新将旧将对他自然是有些好感欠奉，许刚是其中为数不多的一个例外。

经过八年来相处，陈寒也逐渐信任和认可了这个副将，相处之间也是无话不谈。

“唉，这一次进军，不知又有多少儿郎会永远留在边境战场。”陈寒轻叹一声，向许刚说道。

许刚微微沉吟，拱手回应道：“战场上牺牲在所难免，将军不必太过介怀。”

陈寒摆摆手，想到了近年来在京城中越传越广的北军衰弱的言论，开口说道。

“的确在所难免。但是，本将如果无法将损失压到最小，打一个漂漂亮亮的胜仗回京。恐怕朝中就会有人直接向陛下进言将我换掉了，要知道三年前那一战，北军损失了太多人。无论在别人看来，还是在我看来，这个责任我不可避免。”

许刚沉默，想到那一战中死伤阵亡的同袍，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陈寒有些感慨，看着眼前的年轻将领，开口说道：“将来还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世界，我们这些老将总有一天会老，会死的，我也不知道哪一天我就会倒在战场上，不过这样也好，马革裹尸，总好过云棱将军他。。唉，不提了，你去吧。”

许刚躬身行礼，应声退去，出府门后径直前往募兵处，准备明日的整军事宜。

陈寒看着许刚退去的身影，神色有些柔和。

世界总是年轻人的，老去的将领，终究还是要退出的。

美人如良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良将，亦如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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