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紧挨着一片桃花林,内有溪水潺潺,景色甚美,经常有文人雅客在林中做曲水流觞之戏。
“她在那里做什么?”长松皱了皱眉。
“大抵是为了太子和二皇子其中一位吧。”
听玉露这样讲,长松面露不屑,讥笑道:“怎么,她也想学以色侍人的李夫人?让她的弟弟封个海西侯?”
玉露让晴风退出了车厢,见她上了马,才低声呵斥道:“莫胡说!我知你不喜欢她,但也别小看了她!常常有男子因美色误事,多半就同你一样,太小看了女子。
“李夫人当年还知‘色衰而爱驰,爱弛而恩绝’的道理。姬明珠得姬老太太教养,这样浅显的道理她会不知道吗?这么多年她可曾妄动过一次?她今日既然敢在这里,就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你既不知道她的打算,又不知道她的后招,就这样小看了她?
“知己知彼的道理你全忘了吗!”
玉露语气严厉,长松被这段话惊醒,才发觉自己居然会对不了解的人有这样独断的臆想。
“长姐教导得对,我知错了。”
玉露叹了口气,语气和缓道:“我并非是有意让你难堪,只是切不可因皮囊而小看了任何一个人,这个道理你要早点明白。”
“是,那我们要去看看吗?”
玉露想了想,本不愿去看,却又放心不下,便吩咐车夫往桃花林方向去。因两地相隔甚近,为了方便被人找到,玉露猜测姬明珠必定站在桃花林前的曲水边,那是一块儿宽广的草地。
玉露不想惊扰到她,也不想被二皇子和太子的人发现,便早早地下了马车,换成步行,从另一边进了桃花林中。
他们躲在密林中地势较高的地方,姬明珠果然就站在曲水边,此处正好能看清她的一举一动。
初夏,已过了桃花盛开的时节,轻风吹过,凋零的花瓣都纷纷下落。姬明珠一身藕色襦裙,外罩一层薄纱,梳着的发髻上除了落花并无簪环。她未施脂粉的脸在阳光下如宝石一般剔透,微微蹙眉便可引得人心疼。
她知道,只有极尽天然之姿,才能博得皇子的注意,不然就只是跟那些献媚之人同流而已。
她半跪在曲水边,身上的薄纱一半落入水中,她用手挽着,似是有感而发一般,唱起了一首词。
姬明珠极擅唱歌,她歌声婉转动听,有如空谷幽兰,随风可传至远处。一首词,唱的是相思之情,姬明珠的声音跟着词意,时而欢快,时而羞涩,时而怨怼,时而悲戚。
那薄纱飘在水面上,就像词中的女子,感叹自己身世如纱般颠沛流离,半点由不得自己。
莫说他人,就连玉露与长松都被这歌声左右了情绪。
她正唱到最伤心欲绝的地方,突然有人的脚步声靠近,她好像被惊吓到的黄鹂一般,顾不得湿了的薄纱,连忙将身子背过去。
来的人正是太子与二皇子,他们并未真的靠近,还是留了数十步的距离。
“适才吾便说了,我们如此贸贸然地靠近,就会听不到这样好的歌声了。”太子看了一眼她瑟瑟发抖的背影。
“皇兄平时就是个爱才之人,如今听了这仙子一般的歌声,又怎好不来瞧瞧呢?”
太子扬唇一笑,朗声道:“不知你是哪家娘子,本不该这样惊扰你,但娘子歌声曼妙,实在想听得仔细些,不知可愿意转过身来,再唱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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