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想了一会儿，既打定主意给秦暖暖买衣服，钱肯定是要花的，没必要又花了钱，又让秦暖暖不开心，索性爽快道：“行，那就买一件鸭毛的。”

“谢谢娘。”秦暖暖很开心拿了她选中那件，到小隔间试大小，再穿出来时，周氏和掌柜一个劲儿夸好看，虽然看不见脸。

一番讨价还价后，最后110文成交。

秦暖暖要去换回旧衣，周氏一把拉住她：“挺好看，就穿这件回去！”

“行。”秦暖暖道。

她不是个有洁癖的人，新衣服也并非必须要洗过才能穿。

母女俩走出布庄，大概走了十多步，周氏想到什么，拉着秦暖暖再走了回去。

掌柜见刚买了东西的顾客再回来，第一反应便是这母女后悔了，忙赔笑问：“夫人，姑娘，可是对这衣服不满意？”

秦暖暖也不知周氏为何返回，只等着周氏开口，岂料，周氏开口便是：“再买一件鸭毛小褂。”

掌柜吃惊极了，在他这里，销量最好的当属稻草袄子，稻草不值钱，卖的都是布料的钱，喊价30文的袄子，实际成交价大概是25文；紧接着便是芦花柳絮袄，乡下人过年穿的。

像鸡毛袄，农村人买的很少，也就是村长或者富户加才会买，同样是过年穿的。

而至于鸭毛袄，鹅毛袄，别说农村人，就算他们乡上的人，买的也很少，都乡绅那个级别才买了。像最贵的鹅毛袄，他一年能卖出去两件就不错了。

“是还要一件吗？”而不是换？掌柜试探着再问了一句。

“是还要一件鸭毛小褂！”周氏加强语气，她拉着秦暖暖走到柜台边，“暖啊，你再选个你喜欢的花色。”

掌柜没想到眼前这两人还真是大主顾，笑容愈发殷勤起来。

“娘？”秦暖暖同样不解，周氏算不得大方的人，刚给她买鸭毛袄时，心头必定痛过一番，这会儿怎么？

“既然都走到乡上了，之前也说过给你买个袄子，买个褂子，若只买了袄子，你爹怕是要说我抠门，不如再买一件。”周氏道。反正都花了钱，不如让秦暖暖再高兴一点，以后多惦记他们好。

秦暖暖笑，手上却没闲着，挑出一件针脚密实的深蓝色鸭毛小褂。

“娘，您看这件怎么样？”秦暖暖问。

“会不会颜色太深了些？”周氏并不认同，“你年轻，穿艳点好看。”

“不是给我选的，而是给娘选的。”秦暖暖将鸭毛小褂在周氏身上比划了一下，“娘，要不你也进去试试？冬天冷，若能穿一件鸭毛褂子，整个人会暖和很多。”

周氏心动得不得了，这辈子，她连鸡毛褂子都没穿过，更别说鸭毛！

“不好吧？”周氏嘴上推脱，目光却黏在褂子上，渴望之色一目了然，“这趟出来，是专门给你买东西的。若你爹和你哥……”

周氏的话没说话，秦暖暖已推着她往小隔间走去：“没什么不好，咱穿暖了不生病才最重要，再说，我一次买两件也穿不过来。娘您先去试试！”

周氏半推半就，到隔间脱下袄子，再穿上小褂，顿时觉得暖和极了。前胸后背保护得很好，暖意从胸膛传来。

“娘，您穿好了没有？感觉怎么样？我能进来吗？”

布庄掌柜是男人，小褂穿在里面，自然不方便直接走出来。

“快进来，快进来。”周氏声音中透着兴奋。

秦暖暖笑笑走进去，只见那背心极贴身，周氏眉梢眼角皆写着满意。

“娘，暖和吗？”秦暖暖替周氏再扯了扯衣角，顺手将周氏袄子递过来，“穿上外面的衣服，咱再看看效果。”

“暖和得很！”周氏三两下把袄子穿上，扣上扣子，再握了握秦暖暖的手，“你摸我这手，平日里基本是冰的，这会儿多暖和。”

“暖和就好。”秦暖暖后退一步，目光在周氏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挺好，挺合身，一点不显臃肿，若娘不说，别人肯定不知里面有件褂子。”

秦暖暖这话，开头几句很得周氏心，只最后一句——

这么昂贵的褂子，还是鸭毛的，怎么能不被人看见？若不被人看见，那她的钱不就白花了吗？

周氏稍稍皱眉，秦暖暖立即会过意来，想起周氏和杜大娥明晃晃的较劲，忙道：“娘，咱这叫低调奢华！”

低调奢华？周氏再次不明觉厉。

“娘，您想啊！您明明看起来穿得不多，但要有人不小心碰了你的手，发现你手可暖和，心里肯定会琢磨，怎么会那么暖？再一琢磨，不难猜出你里面穿了高级货！那时候，她们就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了。”秦暖暖说。

周氏遥想了一番那情形，果然美滋滋。

“娘，咱们干脆穿着小褂子回家，还能多暖和一路。”秦暖暖提议。

“这样多不好，本来是来给你买东西的。”周氏佯装脱衣服，“还是给你选吧！”

秦暖暖又是一番劝慰，什么女人要对自己好点，什么冬天穿暖了，往后人老了会少很多病，什么女人保护好小腹，人才会减缓衰老……总之，周氏若买了这件衣服，就是大公德一件，全家人都会引以为豪。

一番好说歹说，周氏这才扭扭捏捏，一副“我并不是很情愿，全因为盛情难却才要的这件小褂子”的模样。

掌柜站在堂中，虽只将小隔间对话零零星星听了一部分，却不得不感慨，那个叫“暖啊”的姑娘口才可真好！她劝她娘的那些理由，他往后卖衣服时可直接用。

鸭毛小褂自是成交，掌柜主动便宜了10文钱不说，还给秦暖暖和周氏送了好些碎布头，平日里做个鞋垫什么的，挺好。

闲聊中，秦暖暖打听了距这里最近的郡县，大概有20余里，走路的话，得四五个时辰。

之后两人去了书局，周氏不识字，便站在旁边等。秦暖暖认真浏览过书架，这里除了四书五经，便是传奇小话本，淫诗艳词。

她只买了一本的《论语》，8文钱。

回家的路上，周氏对秦暖暖更是满意得不得了：会读书，会认字，会做人，还会赚钱，不贪心，且孝顺！

她周菜花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赚得这么个神仙做女儿。

她时不时拉拉秦暖暖的手，问她暖和不，秦暖暖皆笑眯眯答：“我的手很暖和，娘的手也很暖和。”

“暖啊，你穿这件衣服可真好看！”周氏真心实意，目光在秦暖暖身上流连流连再流连。

“娘，我脑袋还裹着呢！”一个大斗笠下一件衣服，您究竟怎么看出好看的？

“那也好看！我家暖丫穿什么都好看。”生怕秦暖暖不信，周氏还特意拉着秦暖暖的手，在她手背拍了拍。

“……”娘，我知道你拥有正常审美，这种假话真心没必要说，说了也没人信，还是等我多做点系统任务，多抽点好奖，早点把容貌恢复到平均水准以上再说。

“娘，最近有没有觉得皮肤光滑细腻？甩村里其他人一条街？”秦暖暖问。

“确实很不错，你摸摸？”周氏喜滋滋把脸凑过来。

秦暖暖很配合的摸了一把，嘴上赞不绝口，脑海里飞快打开系统，果然在主页面看见“来自在周菜花好评1”。

秦暖暖心情美美，只要往后能开启村民们自赞他赞模式，她这个分数还不得唰唰唰涨？再看看总分，从昨天半夜到现在，零零星星有些1，现在已600出头，据1000大关不到400分。

期待下次抽奖时的惊喜！

“暖儿！”刚走进村落，一道肉麻的声音传来。

秦暖暖转头。

只见不远处，同村的江阳正斜靠在一棵大树上，他嘴里衔着一根草，双手环胸，一只脚踩在地上，另一只脚屈膝踩在大树干上。

自以为很帅，风流倜傥。

秦暖暖目光很平滑移走，对这种渣渣毫无兴趣。

江阳没料到秦暖暖反应如此平淡，心情很凌乱。

他昨天下午就去找过秦暖暖，守在秦家门口两个时辰，也没见秦暖暖出门，今天好不容易在村口创造出偶遇，可不能就这么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