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难料啊,高将军不怎么惋惜的想道。
他的心里,简直要被狂喜给淹没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以为怎么也不能超越的罗胜,竟然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该说,岁月不愧是一把杀猪刀。
一刀刀,把他记忆里那个罗胜,从他所熟悉的模样,变成了现在倍感陌生的人。
以前的罗胜多拽啊,目空一切,从不把他们这些竞争对手放在眼里。
就是对待他所娶的两个夫人的态度,也是高高在上,而从没有把大钱氏,还有现在的伯夫人放在跟他平等的位置上。
高将军至今还记得,罗胜当年非要娶大钱氏过门的时候。
他脸上的表情是志在必得,而不是什么因为喜欢她,才要娶了她,给她以幸福。
虽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虽说,什么相敬如宾的夫妻之道。
也就出现了一些貌合神离的夫妇,以及所谓的不能容忍,不大度的妒妇和悍妇。
大多数的夫妇两个,都是平平淡淡一辈子,也就无所谓什么情情爱爱的。
像他祖父祖母,还有他爹他娘,不就都是这样过了一辈子吗。
他祖父给他祖母,他爹给他娘以正妻的尊严和尊重。
他祖母和他娘都做到了一个身为正妻的责任,打理内院,安排通房侍妾,然后教养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的所有子女。
其实,不只是他祖父祖母,他爹他娘,他家族里的其他夫妻们,以及其他家族的夫妻们,也大都是这么过的。
原本到了他这里,也该是这样子的。
只是他看了他祖父祖母的日常相处,以及他爹和他娘的相敬如宾,他就忽然觉得,他不要这样的客客气气的媳妇儿。
于是,他第一次朝着他祖母和他娘说了不,没有答应她们给他挑选的媳妇儿人选,而是自己挑了一个。
为此,他可是挨了他祖父他爹两个人一顿狠揍,在家中的校场上被揍了个鼻青脸肿。
好在,他的坚持是对的。
他媳妇儿是没有他祖母他娘那样能没有丝毫芥蒂,能对不管是亲生的还是非亲生的子女,都能一视同仁。
但,这样的鲜活的,会吃醋,会嫉妒,会说,你要是敢纳妾,我就打断你的腿的妒妇加悍妇的媳妇儿,才是他喜欢的,他想要的。
也是他能一直拥有倍感幸福人生的最主要的原因。
以前的罗胜和他是不一样的,他一直都知道罗胜是个能装的。
他还想着,要看一看罗胜能装到什么时候?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年,两年,十年过去了,十几年过去了,他以为看不到罗胜的变脸了。
罗胜是真的能装,让他在觉得不得不承认,或许罗胜能装一辈子。
嘿嘿啊嘿嘿。
高将军望着不远处,磨磨蹭蹭往这边挪过来的罗胜,嘿嘿的笑了。
“没有想到啊,我真是没有想到啊,罗胜这个能装的,我还以为他会装一辈子。想不到,他到底是为了一个小女子而破功了啊。”
他都觉得挺佩服这个叫钱云的,据说是大钱氏同父异母妹妹的小女子的。
能把罗胜给收服,还能让罗胜为了她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
不得不说,这个小女子还是有非常了不得的手段的。
就是,高将军在感到有趣的同时,心里也隐约有个念头。
仿佛罗胜不该变成这样,他还是可以继续装下去的。
“你说,他怎么就为了一个小女子变得面目全非了呢?”
高将军扭头,看向身旁不说话,只用仇恨眼光,狠狠盯着一步三回头,挪过来的罗胜的黑袍男人。
“这件事不简单,很不简单啊。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我所不知道的缘由。”
“不管他变不变,他都是我的仇人。”
黑袍男人才不管罗胜变不变,他最关心的就是罗胜什么时候才能下地狱?!
“你说的也对,不过,我想说的是,他变得好啊,变得妙啊,变得呱呱叫啊。”
高将军对于他的兴奋和激动,根本不加掩饰。
要是罗胜不变,想要让罗胜失去皇帝的信任,那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因为要不是钱云给罗胜拖了后腿,罗胜早就发现他的动作了,他可以连京都的大门都走不到,就被罗胜给截杀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了。
想着,高将军不由的抬手,摸了摸他的脖颈。
刚才就是那么一想,他就觉得后脑勺一凉,脖子那里的汗毛都倒竖起来了。
“高将军,你现在该关心的,是陛下,会不会在最后一刻,又改变了主意。”
黑袍男人的话里,有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沮丧。
他想要让罗胜下地狱,想要报仇雪恨。
但,他真的能做得到吗?
要是皇帝在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那他一直苟延残喘的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也,更加的没有必要。
难不成,老天让他苟延残喘的活着,就是为了让他亲眼,看到罗胜是怎样一步步实现他的野心,最后踩着无数人的血泪和尸骨,登上他所想要的那个位子吗?
摄政王,哈哈,摄政王呀!
黑袍男人在心里呐喊着,纵使他心里已然泪流成河,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他的眼泪,早在他的家人,以及他的朋友一家被罗胜斩草除根的时候,就都流干净了。
那一天,他独自奔跑在荒野里,一直跑,一直跑……
跑的他束发的发冠摔碎了,头发一下子披散下来。
跑的他脚上的鞋子,都掉了一只。
他跑啊跑的,披头散发,掉了鞋子的那只脚,早就跑的血肉模糊,真的是一步一个血色的脚印。
可他愣是感觉不到一点疼痛,他所有的感知都集中在他的胸口。
那是他心之所在,他只觉得整颗心都被人剜去了,胸口那里破了一个大洞,风嗖嗖的吹过,疼的他想要狂呼乱叫,却只能张嘴,而一个字也喊不出来。
后来,一直到他跑不动了,他猛地摔倒在荒野上。
就那么五体投地的趴着,趴着,好像是也跟着家人和朋友一家死去了一样,一动也不动。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才能哭喊出来,才能用力的抓着地上的杂草,一把又一把,用尽全身的力气哭嚎着。
直到他哭出的眼泪里夹杂了血色,变成了血泪,直到他的指甲被掀掉,鲜血滴落在被他的眼泪打湿了的地面,他还是不能停下嚎哭。
“那一天,我哭的嗓子都出血了,可是我的哭声换不回我的家人,换不回我的朋友一家。”
黑袍那人盯着罗胜的眼光里,全部都是仇恨。
深深的,仇深似海,就是说的他。
“我恨我自己太不谨慎,被罗胜抓住了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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