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一寸皮肤都仿佛被撕裂,每一刻她都恨不得立刻咬舌自尽。她的眼睛瞎了一只,脸上早已面目全非,每一根指甲里都插着长长的铁签,身上的关节以一种极为扭曲诡异的姿势维持着。
第一天,她没死。
诺捷有些意外,更多的是仿佛看到宝物一般的贪婪和强烈的创作欲。第二天她又被抬进了那个屋子。
这一次,她失去了鼻子和所有的牙齿。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那时诺捷的《地狱变》还没有完成,尽管每天吴媛用力睁开眼睛,就能看到那些死不瞑目的狰狞头颅在无声地向她嘶吼
第六天。她已经没有手和脚了,如果那些碎肉块还能被这么称呼的话。她躺在床上,血肉模糊,已辨不出人形。
而诺捷却对她越来越温柔,他为吴媛止血,不会再疯狂地鞭打她,仿佛在对待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
他有时也会和她絮絮叨叨自己的过去,对于一切的感受。也是这时候,她才了解了这么多关于诺捷的一切。年幼时他看着母亲将他最爱父亲放在锅里煮熟,自己的嘴里也被塞进了几块带着血的生肉。年轻时,他杀掉了母亲,当听着耳边的惨叫,那女人的血溅到他脸上时,他感觉自己仿佛听见了圣歌和上帝的召唤。
“生与死亡同在,瞬间即是永恒。”
之后他便将这句话记在了心里,从二十岁开始,他人生的唯一意义便是他的艺术——《地狱变》。
第七日晚,一条黑布蒙住了她的眼睛,诺捷轻轻摸了摸吴媛的头顶。
她听见诺捷说:“我爱你。”
她的舌头被割去,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嘶吼。
诺捷说,“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他凑到她身边,吻了她的嘴唇。那是一个深沉的,冰凉的吻。吴媛没有挣扎,仿佛早已死了一般。
下一秒,诺捷被她用嘴里含着的玻璃碎片利落地割开了喉咙。
诺捷用最后的力气按下了一个装置,耳边响起一声短促尖利的叫声,复又归于沉寂。吴媛挣扎着解下了眼睛上的布,她听见诺捷在笑,他的气管断了,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她抬起头,她的妹妹,或者说她的头颅,正睁大眼睛看着她,浅绿色的头发遍布血污,脖子衔接的断口处,还有没干涸的鲜血正不停流出。
连接着她身体的钢丝正不断上升,嵌入玻璃墙,下面是无数的恶鬼被炼狱之火炙烤,翻滚,挣扎。
至此,《地狱变》终成。
吴媛早已呆住,直到诺捷的侍卫冲进来将她扔进断层,肉体早被碾碎,灵魂日日不得超生,她依旧没能释然。
只差……那么一点……
如果还有一次机会……
我一定……
带着恨与绝望,她做了一个梦,在梦里,她让别人叫她绿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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