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脚上的伤,经过方才强行走动,现在已经是惨不忍睹了。我叹了口气,虽是这样可使明晚的计划还是要照常进行。这会儿翠衣回过神看见我的脚伤,眼睛一红,竟是快要落下泪来。我连忙道,“姐姐这是干什么。”
翠衣抽抽搭搭地哭起来,“都怪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还让你强行下地走动。”
我哭笑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翠衣受了伤,而不是我。我轻轻地拍打着翠衣的背,给她顺气,柔声安慰道,“好姐姐这怎么能怪你呢,那相府千金的性子大家都看到了。姐姐莫要哭了,再哭...我便要哭了。”说罢,我干声大哭起来,声音嘹亮却无半点伤感。翠衣见着我这个样子,才破涕为笑起来,眼睛还是红肿的。还真是有点羡慕翠衣这说哭就能哭,说笑就能笑的体质呢。
“好了姐姐,我现在脚有点疼,还劳烦姐姐帮我去煎药。”我出声想要支开翠衣。
翠衣听到我脚疼,立刻点点头,雷厉风行的出去了。
我看着翠衣出了门,瞬时从头上取下藏在发丝中的银针,为我自己施针疗伤。为了力求快速见效,施针时均带了真气,脚上也随之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我的额头已经涔涔布满汗珠,我也顾不得许多,只是急急又施一针,又按压穴位。看见脚上淤血已经大半排出了,才露出满意的微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又趁着无人,收拾好了现场,乖乖躺回床上,仿佛是从未离开那样。
翌日,我急急忙忙地从榻上惊坐起身,连忙叫来翠衣,“快,帮我洗漱。翠衣你怎么忘记叫我啊?”
翠衣撇撇嘴,“是侯爷看你睡得沉,不让我叫的。”
我一愣,“好吧。那姐姐快些帮我梳洗打扮,我还要去送哥哥呢。”
许是昨天事情太多,我累着了,上塌就睡,没想到一觉睡到了现在。也来不及多梳妆打扮,只是草草地洗漱了,换好了衣服,我就在翠衣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到府门口。定眼一看,侯爷已经和方宴之站在门口了,正在说些什么。旁边还有一小队人马,怕是今天一同出行的人员。看见我一瘸一拐地来了,方宴之急忙迎了过来,想让我少走几步,眼神带着责备。若不是此刻有旁人在,恐怕他已经直接给我额上来了个爆栗了,哼,凶巴巴的方宴之。
“哥哥难道不跟我道别就走吗?”我也有点不满地看着方宴之。
“只不过是走个把月,要是你来送,跟你道别来道别去的,怕是过了春分都还没出发。”方宴之打趣道,众人都笑了。
“哼。”不理会方宴之了,我扭过头去,然后嫣然一笑向着侯爷问好。
此时翠衣见我跟侯爷说着话,方宴之那边空了下来。她向前探了几步,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小包裹,气若幽兰,“翠衣知道方公子要出远门,特意连夜给公子做了个鞋垫,也不知道合不合脚...还望公子笑纳。”方宴之没什么表情,只是照礼道了谢,把东西收好了。
翠衣声音小小的,但我虽是跟侯爷说这话,却也听到了。我身子一滞,但终究是没有理会,接着跟侯爷说道,“侯爷可不要忘记东巷的糯米灌藕。”
侯爷笑声朗朗,“定是不会忘的。对了,昨儿你倒是口齿伶俐,驳得那苏二小姐哑口无言。只是这京城之大,本王难免有目不能及的地方,在外面你要是遇见了她,还是多多避让,免得吃亏。”
说起苏家二小姐,我假装生气一般鼓起嘴,插着腰数落道:“都是侯爷的桃花债,结果惹到我身上,还好我机灵,否则就要害的翠衣姐姐挨了打。”
侯爷见着昨天那苏二小姐对下人的态度,又看见我是万般保护翠衣,更是称她为翠衣姐姐。这样一对比,谁上谁下,立刻见了分晓。侯爷本来就不喜欢苏二小姐的性格,她这样沉不住气一闹更是自己把侯爷推得更远了。再说就算是看重他们丞相府,那还有嫡出的长女大小姐,更是妾室也轮不上她了。
侯爷看我嘟嘴生气的样子,像个使性子的粉嫩团子,忍不住想要发笑,好言好语道:“本王与她不过素面之缘。”
这时方宴之已经走过来准备跟侯爷请辞,我也就将话题重新转到方宴之身上,“哥哥一定要保重,早点回来,”顿了顿,吞了口唾沫,“但要是能给我带一些那边的土特产就好了。”众人皆是笑起来,离别的气息也少了不少,独独是翠衣还是眉头紧蹙。
“时辰不早了,若是在不启程,怕是天黑之前赶不到下一个驿站,还请侯爷见谅,我等告辞了。”说这话的是一黑衣劲装男子,我看他穿着跟侯爷的侍卫很像,怕是就是刘叔手下的刘羽了。看来这一路上,方宴之是少不了排挤挤兑了。
侯爷点点头,说罢他们便启程了。我看着方宴之远去的身影,我还从未好好打量过他。没想到他已经长成一个臂膀宽厚能独当一面的七尺男儿了,心中有点感慨,我与方宴之幼时就一直在一起,还从未分开如此之久呢。
侯爷看我不说话,许是觉得我是伤感离别,柔声说道,“你脚伤了走动不便,本王令人给你造了台步辇,你要去哪儿就吩咐轿夫便是了。不用本王亲自抱你回去,免得又惹了桃花债来找你麻烦。”
我向侯爷所指之处看出,真是有个四抬红木轿辇,上头还配了绢丝遮阳华盖,极尽铺展。在侯府里坐步辇,恐怕是比让侯爷抱我回去更加引人注目吧。额上黑线,心想这份恩宠,怕是更要让侯爷的仰慕者们记恨我,已是恨不得我扒皮剥骨了,怎么还能躲的了挑花债呢。但我还是兴高采烈地道了谢,又接着打了个哈欠,装作困顿,也就向侯爷请辞了。
回程时,坐在侯爷送我的四抬大轿上,心中是苦不堪言,作为一个杀手,我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一个箭靶子,让我很没有安全感。又想到翠衣给方宴之送的鞋垫子这等熬夜赶制的细心贴身之物,不也就像侯爷送轿辇这般吗。只可惜,我跟方宴之两个,都是铁石心肠,送我们东西,只不过白白糟蹋了心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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