惭愧惭愧,我跟着萦云在外面野的时候,没想到方宴之却在家里乖乖当起木匠,做起家具了。打量了一下院中的一切,才察觉,他对这儿倒也是真的费了不少心血吧。方宴之,怕是很喜欢姑苏了。
回过神来,大娘还缠着季阿爹喋喋不休的讲着,季阿爹真是好性子,脸上竟没一丝一毫不耐烦,婶婶说什么他都认真听着。想必是寡言的人,都需要一个多言的人来互补吧。
还是小虎子先解了围,“阿娘,小虎子今日跟着师父认真练功了,现在好饿啦。”
他这样一说,我倒是也饿了,除了早上吃了点茶点,听了戏,又煎药,到现在倒是算滴水未进呢。我也笑嘻嘻地小声对方宴之说,“我也饿啦!今天哪几道菜是你做的,告诉我,我待会好避开它。”
“你看这孩子。”婶子笑着对周围说,又轻轻打了小虎子一下,“说着跟师父练功,怕是来胡闹,给公子添了不少麻烦,得亏人家不嫌弃你。”
方宴之也开口了,“客气了。既然饿了,不如就入席就坐吧。虽然天光还早,不过用完膳也就刚刚赶上灯会。”
大家都点头,“也好也好。”
入座了,我笑盈盈给大家把杯中的雄黄酒满上。虎子阿娘从腰间掏出一包雄黄粉,用指尖蘸了点雄黄酒,“来,阿娘给你画个额,驱五毒。”说罢,用雄黄粉给小虎子额头上画了个大大的“王”字。看起来更是虎头虎脑,忍俊不禁了。
“小季还有姑娘也来。”那被唤作小季的季夏辞,乖乖向前,把脸凑了过去。我看着他,虽是沉默寡言,但是却是讨人喜的那种安静,而非阴暗沉闷,这一家人给我的印象倒是很好。不过阿娘叫我也去?我可不是小孩子了呀。
我笑着挥挥手,想着婉拒了,“阿娘的好意心领了。但我早过了及笄之年了,还弄这般孩童的玩意,怕是要惹人笑的。”
没想到虎子阿娘却是不由分说地霸道,“在阿娘眼里啊,你们这些小辈都是要人疼要人爱的小孩子哟。快来快来,画额却病延年呀。”说罢,就在我额头抹了一把,又在我鼻头点了点。我虽是看不着,但想想也知道,这下怕是跟宫画上涂鹅黄的女子难分伯仲了。但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当阿娘那粗糙的手抚过我额头的时候,我竟是说不出的安心。心底莫名其妙的蹿出点点感动,直击胸膛。这就是阿娘般的关怀吗,无论多大了,无论经历了什么,在阿娘眼里,都能是个一如当初的小孩子。
我感觉我好似要泛起泪光了,连忙弄了雄黄粉在手里,急急忙忙地往方宴之脸上糊,来掩饰自己心中的波动。
方宴之像是要抓住我的手,我道,“阿娘说啦,画额却病延年。我都延年了,你要是还不画,那谁来护我余生呀?”方宴之居然放下了防备的手势,任我乖乖给他一同乱摸。我得手了,看着方宴之的傻样,心中得意,傻笑不止。恍惚之中,方宴之唇边也带了浅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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