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桑，莫要生急。枫儿此刻想是正歇息。听卿儿言道，是灵昌公主救得他。想不到，公主小小年纪，竟如此深谙医道，真真叫人刮目相看。”陆梓庭未间断地说着，欲图让友人得以放松些。

可事实上，奈何陆梓庭说出任何，慕怀桑始终不理会——脑中杂乱，一时理不清的恩怨，令他无暇顾及如此。他来陆府，是出于关切孩儿。但眼下，如若是真见上慕枫一面，反倒让自己不知所措。

假使，枫儿又是问过生母何人，他该怎样对答？还有九儿，生得同唐秋是何等相像，他难免会见人生情。兴许他无意的情绪，会让两个孩子难过也未可知。

忧心忡忡之下，慕怀桑反是生畏，但血亲之情终是占上心头，也便由此淡了这层纠葛的担虑。

……

终于，陆夫人归来，却是愁容满面。再见慕怀桑，露了难色。

任凭对方如何询问，陆夫人始终寻不到合适的当儿，去替两个孩儿说话。

“可是不愿见我？”

慕怀桑略感一二，当即失色丢魄地倚向一旁的桌案，单手撑起，双目无神。忽是聚神又起，他冲出门外径直而走，不顾身后陆氏夫妻的阻挠。

果真是习武之人，慕怀桑虽是过了不惑，却依旧健步如飞。陆夫人早是跟不上，陆梓庭也渐渐没了气力。

夫妇二人知晓，慕怀桑这是铁了心要寻得儿女。

拦不住的。

此时，陆卿同云衣归去了医馆，陆云也不知在何处。而陆梓庭又为了慕家的尊严，遣退了大半个院子的仆役。如今唯有他老夫老妻，无奈精力不够，仅有一腔愀然忧虑，却也无济于事。

由是，便只好任他慕怀桑找上一番，若真是寻到陶白别院，即是天意如此。且这本来就是慕府家事，就算陆梓庭同他关系要好，也断不可于这之中有所参与。

“那两个孩子，可真是说了不愿相见？”陆梓庭望着慕怀桑远去的背影，再是想追，却也落得个心有余而力不足。

陆夫人长叹。直到此刻，她都是对这事实难以置信。

同慕怀桑一般，陆氏夫妇皆认为，这两个孩子中该是慕枫不愿与父亲相见，却不想陆夫人的一句答复，连素来镇定自若的陆梓庭，听闻都是大惊失色。

“枫儿倒是未置可否，反是……九儿，一口回绝了。”她边是回忆，边不住絮说，“我该是永远忘不掉那孩子云说‘不见’时的一双果决炯目。同秋儿是何等相似……”

陆夫人念念不忘。

当年唐秋于平康坊被寻得后，也是以如此坚定的神情相告：“劳姑娘费心。秋儿自此同慕家再无任何瓜葛。便托姑娘回绝了怀……慕大人——此生不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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