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衣不是不懂此刻规矩,却是因着陈嬷嬷教导,太过了解宫墙内的谋计,于是才做此冒险,演了出不识礼的乡野戏。
本想借此减上些妒恨猜忌,即便是让父皇罚上一通也是情愿的。没了圣恩,她自己近些日子于皇城内,兴许会过得舒服些。可谁想,天子竟连眉头都不曾蹙起,反倒是更让人对她生了厌。
这大概是李云衣这辈子后悔的事之一,类此弄巧成拙的把戏,她再也不会做第二次。失了体面,也伤了情分。
同席的慕枫起先为此捏了冷汗,而眼下个中却暗自无奈——云衣明是个聪慧人儿,怎得此刻犯了糊涂,留下笑柄。
至于慕夫人,则是因着方才的心惊尚没能缓解,如今仍不断轻轻揉弄额角。
正是此刻尴尬,高力士忽的开了口:“圣人万福。臣一时宴酣,忘了要事,该罚!如今,西域乌莱王正候于殿外,等着宣召呢。”
只见天子长袖挥出,一旁的王公公尖声呼起:“宣乌莱王觐见。”
……
来者斑白了头发,矮低个子,一身靛色行于前。其后跟从二人,相较年轻甚多,皆是黑衣红纹,各捧箱箧。
三人行礼,只听靛衣人恭敬一句:“乌莱越屠,恭请圣安。”
慕枫眼前所睹,惊诧留悸。
乌莱王,慕枫自是见过,二人素有往来。而令他始料未及是其随从,竟跟了骨啜。
至于另一人,他不识——骨啜之仆,腾拉法。
瞳孔急缩,眉心微隆,慕枫只觉嗓中失了水,顿生咳意。
当他左顾慕夫人,却见其淡然至极,随即个中有数。想来大娘子定是知道些,慕枫暗自盘算该是如何套了她的话。
骨啜竟可屈尊始终整晚立于乌莱王身侧,甚至会不时服侍一二。
慕枫警惕起来,骨啜既能委身假意仆从,定是要害上什么大事了。
于是,本是畅欢的席面,添了诸多刻意——
骨啜意谋不明、甘愿卑微;慕夫人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取悦公主;慕枫一面警觉一面举策;云衣则是惶惶不安,所计主意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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