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跑到院子时,只见阿平正双手撑地起来。身前好远的距离,有一个点心纸包。
拍了拍裤腿手肘上的土,阿平憨憨一笑,捡起纸包搂在怀里,奔着九儿跑去。
“慢点跑,别再摔倒了!”九儿话音未落,阿平的脚就拌在门阶上,又是重重一摔。方才幸免于难的果子,这下遭了殃——纸袋散了,半包点心撒出来。
陆卿本要扶他,未想阿平一直对自己心怀怨怼。他直接抽开了陆卿伸来的手,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我自己可以。”
阿平这下摔得可不轻,手上搓破了皮,叫嚷着受了伤要抹药。九儿既心疼又觉得好笑,只能由着他撒了些没用的粉末。
“阿平,还不赶快进来!难道要大伙等你一人吃饭?”屋子里传来顾伯严厉的一嗓子。
四个年轻人这才收拾了地上的“战场”,匆忙进屋。慕枫走在最后,转身关门时,恰好看到阿平掉在门槛上的钱袋。
定是方才他折腾着要抹药时落下的!慕枫一边心里笑着阿平,一边抚着手里的绒布小袋子。他只觉得这布料极好,似是在哪里见过。许是九儿用自己那堆好料子做给阿平的吧。他没多想,一手把袋子抛给阿平,“好小子!不少钱呢!”
阿平接过袋子,赶忙揣进衣兜,使劲拍了拍,这才放心。
“这孩子摔傻了?快吃面吧!”假母看着阿平说道,此时他正盯着眼前的一双筷子发愣。
顾伯毫不留情面地直接照着阿平头上削了一巴掌,下手太狠,阿平一下子回过神来,委屈地摸摸后脑勺,随即抓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开始嗦面。
剩下的五个人都吃饱了,于是所有的目光全部聚焦在阿平身上。等阿平“呼噜呼噜”地吸完盆里的最后一根面条,这才抬起头来,发现所有人都在笑着看他,瞬时耳根红起来。
“你们也别光看我吃啊!九儿!快些吃果子吧,你不是最喜欢宜兴斋现做的芙蓉糕吗?”阿平把“幸存”的半包糕点推了过去,巴巴地看着九儿吃下去,这才满意。
“不是宵禁刚过就去排队了?怎得这么晚回来!”顾伯对阿平全然没有之前的好脾气。
“我正要说这事儿呢!”阿平没有注意到父亲此时的不悦,仍是自顾自地说着。
……
“西域乌莱王?”陆卿疑问。
“嗯,那卖茶的就是这样讲的!”阿平信誓旦旦地说着,又重新讲了一遍方才的故事。
当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演说当中,未曾注意到,此时另外三个年轻人已经匆匆拜别长辈出门去了。
原来,阿平的确早早就赶去排队,谁知半路上遇到一队胡人,个个都是强壮无比,手臂上纹着骇人的刺青,走路奇慢,跟着一辆马拉板车。其后堆了不少路人,有的看热闹,有的忙着赶路,却没有一个人敢超过他们。
因为担心去晚而在宜兴斋门口等着排队,阿平借着灵巧的小身板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终于到了最前面。
怎么拉着一口棺材!
阿平不敢多看,生怕那随队行走的壮汉会突然扭头给自己一拳。他害怕极了,身子一扭,转进巷子。蹲着歇了好久,见那队人朝着与宜兴斋相反的方向行进,这才赶紧跑走。
待他到了宜兴斋,虽未开张,但门口早已排了长队。阿平既生气又无奈,却只得赶紧排到队尾。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轮到自己。他夸张地掏出自己的小钱袋,排出几块碎银,点了几道最贵的点心。
“神气什么?不就是有点钱吗!”柜台小伙计不悦地瞟了阿平一眼,把包好的果子扔到阿平早已伸开的手上。
回来的路上,阿平太渴了,便去茶摊讨了一碗水。刚坐下啜了一口,便被伙计叫起来。
“小哥儿,你快些回去吧!那群胡人估摸着要回来了。先前说要包了我这摊子休息呢!”
“是那队推着棺材的壮汉?”阿平问着,赶忙吞了碗里的水,扬起袖子抹下嘴,起身要走。
小伙计悄悄靠近阿平耳语:“小哥儿,看你面善我才告诉你的,你可别说出去。”
阿平使劲点点头,小伙计这才放心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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