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中人喝酒喝得正高兴,不免说话失了分寸,露出些粗鄙的模样来。
“哥俩好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啊!”
“啊,不行不行,你输了,这碗你可得给我喝光,不喝跪下来给爷爷磕几个响头。”
“哈哈哈。”
正喝着,一个大汉踉跄着朝这边跑来,“不好了,不好了,朝廷派兵攻上来了!。”
他说完,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一个醉汉举着酒坛走到他身边晃晃他的肩膀说道:“哈哈哈,石头你这破胆子,朝廷这么多年都不敢动我们,怎么可能会派兵打我们山寨。”
旁边的人也笑起来,不以为意,“就是,就是,老石你还是赶紧去守山门吧。”
“啊,是血!”
那拍着老袁肩膀的汉子却突然叫了起来,只见他的脸色煞白,手上沾满鲜血,眼睛瞪得和牛铃一般大。
庆祝的众人立马慌了神,坛子摔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桌凳倒了,寨旗从长杆上掉下来,跌进了泥坑里,瞬间被人踩的分辨不出颜色。
刀剑乒乓,刚出鞘却因为醉酒无力又掉落在地上。
“是朝廷,是朝廷的兵马来了!”
晚了,一切都晚了。
反抗的怒吼,痛苦的哀嚎,利剑刺入皮肉绽开的呲呲声和火苗迸射的啪啪声融为一体,鲜血流淌着汇成河流,变成湖泊,最后干涸,凝为血渍。
血色漫天,混着晚霞,极尽惨烈。
据说龙虎山的那场大火足足烧了三天,方圆十里不见活物,龙虎山这一役,朝廷大获全胜,匪首白重豌中箭身亡,擒获俘虏的山匪不计其数,从龙虎山解救下来的百姓从山脚排到了京城,可谓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混沌之中,赵正月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她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只觉得腕上一股灼热,这股灼热从她的手腕开始四散到全身,是因为大火吗?还是她已经死了。
“师姐。”
“师姐。”
……
有人在不断地唤她,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子被人扶了起来,嘴角有了一些湿润,有什么液体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咳咳。”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只手温柔地抚上她的背,轻轻地拍着,帮她顺着气。
赵正月想睁开眼睛看看,却怎么也睁不开,无力,压迫,充斥在周身,死亡的气息并没有消散,意识依旧在游离。
不知过了多久,赵正月感觉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很温暖,来自手心的炙热让她觉得安心。
她的胳膊被人拉了起来,手掌好像附上了什么东西,温暖、柔和,比手掌更加细腻,那只手就握着她的手附在那东西上面。
良久,水滴滴落,顺着她的手臂划了下来。
是哭了吗?是谁?
“别……别哭。”
声音沙哑,喉咙干痛,但赵正月确信是自己发出的声音,她没有死!
面前的这人似乎更震惊,一时间僵在了原地,又突然惊醒,拉着她的手欣喜地叫道:“师姐醒了,师姐醒了!”
顿时,周围围了很多人,都在说着什么,看样子很高兴。
赵正月努力地抬了抬眼皮,眼睛似乎能看清东西了,她看看四周,一片陌生,再抬眼一看,面前坐着的男人皮肤黝黑,面容憔悴,络腮胡遮盖住了大半张脸,唯有眼睛里是一片明亮。
“小白!”
“师姐,你醒了。”
“师,什么,师,师姐!”
两眼一黑,赵正月再度晕了过去,天杀的,这是不是梦,她一定是死了,一定!
苍天啊,大地啊,可怜她小小年纪就要经历生离死别,人之大痛,真真是棵可怜的小白菜,小青菜,小黄菜……
赵正月继续昏睡着,期间醒了很多次,但她实在是不愿意相信自己还活着,而且是变成了其他人。
她甚至怀疑白米他们脑子坏掉了,要么是他们都死了,在阴间开了亲友聚会,来掩耳盗铃,自己骗自己还没死。
她拒绝和白米沟通,每次一醒来看到的都是小白那纯天然无公害的微笑,赵正月把被子一盖,蒙住头,嘴里碎碎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白米这时都会无奈地摇摇头,帮她掖好被角,然后温柔地说道:“师姐,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了。”
日复一日,也就几天的光景,赵正月看清了现实,接受了现状,她死而复生了!就这么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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