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承业早已料到夏川的反应,只是他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夏川会说出如此老道的话来,简直像个前辈一样在指点他。
“窦掌柜可是有何苦衷?”夏川见他愣着不说话,不由得再次问道。
“呵呵呵......夏老弟可是一语中的啊。”窦承业脸上虽然笑着,但言语间那股苦涩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他端起自己的茶碗自饮一口说道:“夏老弟有所不知,此茶正是那尚茗居所售之茶,我也是好茶之人,所以才托人帮我买了两斤,要说放在店里售卖,这哪能够呢?”
窦承业说罢又品了一口茶,脸上的表情是既有意犹未尽的喜爱,也有难以言表的苦涩。
夏川见状也大概都明白了,像这样的毛尖即便是他前世也没品尝过,放在这一世,没被征做贡品已然是幸运了,民间能喝到这种茶的人,又怎会再去喝其他的茶呢?
明白了缘由也就知道了品茗楛的生意为何会如此之差,但他还是有一点搞不懂,黄山毛尖本就对生长环境要求极为苛刻,虽然不知道现在这个地方属于哪里,但从气候和周围地形来判断是绝对不适合黄山毛尖生长的。
也正因如此,夏川更加不明白了,那尚茗居的毛尖肯定是从外面进货而来,既然如此窦承业为何不进货呢?
“夏老弟你是在想我老窦为什么不大量进货是吗?”窦承业似笑非笑的说道:“不瞒你说,那落霞街市上原本大大小小有七八家茶馆茶楼,因为咱济庐人喜好喝茶,所以大家的生意都还不错,只是后来尚茗居那姜掌柜进了这黄山毛尖以后,整个街市的茶水生意几乎就都被他吃光了。”
窦承业说到此处也是一阵心痛,夏川也没有打断,只是静静的听他继续往下说。
“其他的掌柜们一看茶生意的路子是绝了,也都纷纷改行做其他买卖了,也就我老窦,守着这份祖上传下来的买卖舍不得丢,只是还能撑到哪一天就不好说了。”窦承业话至此处就差抹眼泪了。
夏川听罢也是眉头微皱,虽说这茶生意也不完全是被那姜掌柜给垄断了,但客人花钱自然是想喝更好的,换做是他也不例外,合情合理的买卖确实有竞争的难度。
但他也明白,天下生意做不死,死的那都是不做的,既然承了人家的情,那这个忙必须得帮了,他略加思索之后问道:“窦掌柜可知这等毛尖的上家是谁?”
“夏老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窦承业一听这话更是满脸的沮丧,随之一拍大腿说道:“我早就去安庆找过茶农了,可你也应该明白,这等茶叶可不光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窦承业几乎是憋着一肚子的苦水讲述了他当初是如何去的安庆,如何几经波折才找到的茶农......
原来那茶农能种出这品级的毛尖也纯属偶然,当初这片茶田正好在山脚下,几年前春雷劈中了一块悬在半山腰的巨石,当时那巨石滚落而下正好斜插在了那片茶田之中,那块山石之大简直如一座小山头,茶农头一批的春茶也因此被砸坏了不少,甚至连同茶田的耕种面积也占了不少。
但也正因如此,斜插在茶田的巨石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遮阳板,一大片的茶田每天只有上午才能晒到太阳,到了正午时分阳光刚好被巨石所遮挡,被遮挡的这部分茶树刚好在上午受到了最充分的光照,又不至于被正午和下午的强烈光照给晒太多了。
最重要的是上午的日头并不是太烈,茶田里的露水不会被完全蒸发,而被蒸发的水蒸气又会在碰到石壁以后液化滴落下来,这样又形成了循环滴灌,这样的环境里,茶叶既能保证充足的光照,又能保证足够的水分,还有一点是昼夜温差将会变得更大,所以茶叶的品质也就发生了质变。
至此夏川也算是完全明白了,这样的好茶一年怕是也产不了多少,能供得起一家茶楼已经算是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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