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回来的第二天,白家沟的人都知道村里的大学生回来了,于是,不管到哪去,都会从他们家门口绕一绕,顺便,笑着远远地朝着白梅家喊一声“大学生,白梅回来啦?”
以前对白梅一家的种种闲话,都在白梅考上大学的那一刻渺无踪影了,余下的,都是人们对他们家的巴结与讨好。
白梅对那些人的心思一直都看得比较清楚,所以,对他们的热情问候总是淡淡的敷衍。
当然,白家沟除了这些人,还有另外一些真心实意对白梅家好的人,比如说白新友,杨翠容等。
“白梅?白梅?”
白雾缭绕的的清晨,正当白梅趴在床上,裹着厚厚的棉被,闻着铺在身下干谷草的香味呼噜噜酣睡时,一个的孱弱的声音在外面试探着响了起来。
“谁呀?”
秦玉兰刚起来,正坐在烧火小板凳上往灶膛里添柴,手里还拿着把梳子准备梳头呢,就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她便胡乱将头发扎了扎,跑了出来。
只见一个瘦削的人影在不远处的田坎上若隐若现。
“玉兰,是我。”
那个人影听见有人答应,稍稍迟疑了一下,便缓缓地向白梅家走了过来。
“是三婶娘呀,白梅还在床上,没起来呢。”
秦玉兰边说着边往田坎那边走。
“三婶娘,这么早,你来找白梅有什么事吗?”
秦玉兰扶住从田坎上下来的马义方,关心地问道。
“哦......我来看看她,顺便问一下,我们家白圆怎么没回来,她说她在打寒假工,我不放心,所以,来问问白梅。”
马义方少有地笑了笑,白圆是她有生以来最关心的人。
马义方很少笑,人生中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不咸不淡的面孔。
“她还在床上呢,三婶娘,你等着,我去叫她。”
秦玉兰看了看白梅的屋子,不好意思地冲马义方笑了笑。
“不用了,不用了,让她多睡会吧,我等会就是了,反正回家也没有什么事。”
马义方急忙摆手。
“那,你跟我到灶房去坐着吧,热和些。”
秦玉兰伸手就要来扶马义方。
“不用不用,我自己还走得动。”
马义方又笑了笑。
马义方跟着秦玉兰到了灶房,坐到了小板凳上,自动地帮秦玉兰烧起了火。
秦玉兰在灶台上麻利地忙活着。
“三婶娘,好久都没看见你了,身子还是这么硬朗。”
秦玉兰从坛子里掏了几个咸鸭蛋起来,放进了锅里,把昨晚剩的扣肉放进了篦子里,马义方不轻易来他们家,她打算一会留她吃早饭。
“哪里,老了,一年不如一年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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