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帮她!让她去那种不能见人的地方......”
缨年见周昀这般懊恼,不禁疑惑:“难道,周先生与许婕妤有何约定?”
“她......她原是要当我娘子的。”周昀喃喃道。
缨年蹙眉,她断不相信宛乔会说出这种话:“许是......许是宛乔姐姐无心之说,周先生听错了吧?何况事已至此,了断这片痴心为好。”
“了断?岂是说了断就了断的。”周昀有些愠怒,“无论如何,若不能让我与她见上一面,这画我是不会画的。”
缨年没有法子,只得再请人将他送回东流客栈,答应了若是能安排二人见面,再知会他。
容济纵然身为嫡子,又得皇帝欣赏,也万万提不出撮合宛乔与一画师见面的请求:“父皇宠妃,怎会是他想见就见?”
缨年道:“既然皇帝喜欢那幅《梨云仕女图》,若是知道是周昀画的,未必不肯召他进宫。或许可以安排周先生再为宛乔姐姐画一幅肖像?”
“让画中之人再度入画,年年这个法子倒是很妙。”
“这件事,你直接去求皇上倒显得唐突了。近来可有事要进宫?”
容济道,滇南赋税之事要与皇帝商量。次日与皇帝提了为宛乔画肖像之事,皇帝赞赏容济巧思,连连应允。只是此事传到皇后耳中,难免让她觉得容济献媚宠妃、间离了帝后之间的关系。
缨年见容济日益与皇后疏远,想到和翊所说,立太子之事的大权终究还是在皇帝手上,便也没有先前那么担忧。只是想到曾经听到的,宫人在墙角的窃窃私语,定王、晋王不是皇后亲生,满腹存疑,想向容济确认,又怕这是真的、勾起他伤心事来。
周昀进宫为宛乔作画那日,是缨年独自领了去斑竹馆的。周昀本是形容散乱之人,胡须与鬓发都从未打理,绞作一团。因此番要面圣,才特地让晋王府的丫鬟为他修面。
本以为能让周昀与宛乔独处半日,不料皇帝始终在一旁观看,陪宛乔说话解闷,怕她久坐乏累。宛乔戴上了近来皇帝所赠的最贵重钗饰,微微收敛着下颌,一动不动地顶着鹿角形的金步摇,若是让她重现《梨云仕女图》中抬头仰望梨树的姿态,是万万做不来了。缨年默默观察着,悬着一颗心,担心这二人若真的私下订了婚约,久别重逢时只怕会失态。可是宛乔似乎没有认出周昀,在受他行礼时,神色端庄宁静,眼中的光都没有闪一下。
周昀只顾作画,不敢出一点儿声音。他的目光描摹着宛乔,身形颀长,骨相饱满圆润,嘴角那颗痣却不见了。
“若是没有周先生的妙笔,朕就没有缘分与婕妤相识了。”
宛乔娇嗔着,故意问道:“若是臣妾来年去选了秀女,皇上可看得上眼?”
皇帝更是夸赞道:“那是自然!婕妤在纵然人群中,也最是光彩夺目。游春那日,你身着红裙,戴着银钗,钗饰虽不如大将军家的女儿耀眼,但这身段谈吐,岂非其他女子可比拟。”
周昀的笔微微顿住,红裙银钗是他为宛乔画《梨云仕女图》时,宛乔的衣着装饰。难道她是故意穿得像画中一样,去帝王面前邀宠?
一定是因为皇帝一掌遮天,让天下人恐惧他又羡慕他,才让宛乔毁约,投入他人之怀。
“你这是夺人所爱!”这画在周昀喉咙里乱撞,就是不敢说出口。
缨年见周昀停了笔,小声催道:“周先生可别发愣,一会儿日影西移,光线便不对了。”
“我画不来。”周昀小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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