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佳之快步离开了那个拥挤堵塞的马路,离开了那个沉闷的车内。她突然有些感慨,还有几分轻松,隐隐约约的还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
心中五味杂陈的她,渐渐放慢了脚步。她想细品一会儿,心中的怪异情绪到底是什么,可是她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一双结实的臂膀紧紧地将她搂进怀中。
是杜止谦。
他的气息,韩佳之早已熟记于心。
他们每天都生活在一起,身上的气味也早也混淆在一起。
她没有推开杜止谦,因为她能感觉到,杜止谦在颤抖。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见杜止谦说:“对不起。”
韩佳之依旧没有说话,心中却是震惊不已。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杜止谦,她看到的杜止谦,从来都是成熟稳重,仿佛对任何事情都风轻云淡的模样。
就好像即便是天塌下来了,也不用怕,因为他会替你顶着。
可是现在的杜止谦,颤抖的语气中,全是近乎哀求的姿态。这样卑微的姿态,不该出现在杜止谦身上。
他可是杜氏的继承人杜止谦啊。
被人称为商业奇才的企业家,怎么能,又怎么会用这样的语气和姿态呢?
他们之间,到底是谁将谁驯服,又是谁沉溺在其中?
韩佳之突然有些看不明白了。
“你那天晕倒在医院里,好像要永远消失了似的,我很害怕。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你。”
此时的杜止谦,吐露着他那被深埋在心底里的心思。
韩佳之也在此刻才知道,原来,那天在医院里。害怕的不止只有自己,还有一个人替她担心,替她着急,害怕她会离开。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
她怎么会认为杜止谦是在驯服自己呢?
没有一个主人,是会用自己那无底线的包容和爱去驯服一匹烈马的。他们会先用棍子打,再给些甜枣。
长此以往,马儿就知道了,只要自己乖乖的,它就不会遭到殴打,而且会得到甜枣。
会无底线的去包容和爱的,是早已臣服自己脚下的信徒。
而杜止谦,永远都不会是那个拿着棍子的驯兽师。
他是一个痴迷于神明的神甫,目光永远地瞻仰着自己的神明,为她奉献自己的一切。
而此时,他的神明要离他而去。他丢下了一切,不管不顾地奔向她,并且将她牢牢地困在自己的怀里。
语气几乎卑微地对她忏悔,只为了挽留她。
他丢下的,不仅仅是一辆车子,还是他的自持和尊严。
这样毫无底线的祈求原谅,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份和社会地位。
韩佳之觉得,他一定是疯了。
只有疯子,才会为了另一个人做出这样卑微的姿态。只有疯子才会丢下一切,去挽留他人。
可是,她喜欢这样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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