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氏理好了妆容才与容妈妈带着燕姐儿回了自个儿院子去,而看顾燕姐儿的那个乳娘在妈妈进来时便跟着进来了,只是她不敢说话,到底是她看顾不周才让燕姐儿跑不见了出事的。
此番跟着回去定定是免不了三夫人的一顿责骂的,就是容妈妈,便在回去的道上没留力气的拧了她好几下肉,忒疼忒疼,道是让她不仔细给燕姐儿糟了罪。
盛氏前脚走了,后脚李容安就被三爷叫快些自个儿院子收拾去了,道是她的脸太花了,留在哪儿给贵客瞧着丢脸,难看。
李容安:“……好难受怎么办……真不是亲爹……”
倒是老太太暗道这三儿子太讨嫌了,自个儿亲闺女不疼净说些让人寒心的话,瞧瞧这个五丫头一脸儿的狼狈不堪,这也是她的亲孙女儿啊,老太太心里边自然是对她有一番慈爱之心的,忙叫停李容安:“安姐儿先别急着走,好孩子,方才被吓着了吧?别焦急,你母亲那也是一时情急之下失了分寸,大家伙儿都被那老妈妈叫唤的迷糊了,你母亲属实是错怪你了,心急动了手。”
老太太瞧着少女白皙的脸蛋儿上那一道鲜红的巴掌印和那被茶水烫红的额角便有些心疼,娇娇嫩嫩的小姑娘,娇贵着呢,那盛氏也是的!瞧这孩子该多疼啊!
李容安略微有些拘谨,老太太的眼睛可是精明得很的,方才不见上来怜惜她,现下反倒来关心她,这是瞧她真的委屈了,大家伙儿真的误会她了,她微微拘着单薄的肩膀温和的对老太太浅浅一笑,十分柔和的道:“是孙女儿的错,母亲疼爱小七,见不到小七难受才情急之下所为,孙女不怪母亲,倒是孙女鲁莽险些闯了祸事儿,若说错也是该在孙女儿,还请祖母责罚孙女儿,好让孙女儿心里面好受些。”
燕姐儿出事确实是错在她先,不知晓燕姐儿不能食用花生,才险些酿下大祸,若是老太太责罚她一下她也是毫无怨言的。
老太太瞧着以往这个木讷懦弱的五丫头一下子能如此认真诚恳的说道,且心宽不怪罪盛氏打骂她,瞧着这孩子微微低垂着不抬起的脸面便觉得心里边儿有些许惆怅,一面儿又觉得这孩子心里面敞亮,老太太心里边盘算着,便吩咐旁边儿的碧欢:“把我库房里的那支烧蓝点翠云形簪子送安姐儿院子去,安姐儿这是祖母赐给你的,别推拒,方才是有了你记住的那法子咱们燕姐儿才得以平安,好孩子,辛苦了,瞧着身子骨瘦弱的。”
老太太说着便见碧欢快快的拿了个黑木盒子出来,把长条的黑木盒子安稳的放到了宝玉手上,宝玉满脸谨慎的小心接着,双手捧着,十分宝贝一般的对待着。
“谢祖母厚爱,孙女儿不敢居功,小七身体安康我便是十分欣慰了。”李容安十分本分的对老太太报以感谢,同时欣慰老太太是个讲理的。
老太太愁去眉开,对碧欢道:“去,把安姐儿带去收拾一番,换身衣裳再回去,别受凉了。”
碧欢对李容安道:“五姑娘,请随我来。”
李容安扯着宝玉不敢多言多语,低眉顺眼行了礼便跟着丫鬟碧欢慈安院儿的大厅,老老实实的跟着前边儿这位姐姐,生怕慢了一步便会追不上了再多招些祸事一般的。
她心里不安得紧儿,本来以为安分守己,安安静静的好好做一个庶女,不争不抢,好好安生儿的在这后院儿活着就好了,没人疼没人爱也是不打紧的,只要她能好好的活着,安生的过悠然日子,不与旁人争抢,不碍着了旁人的路,与大家伙儿尽量友好和谐的相处,呵呵乐乐的,相安无事便好,不求大富大贵,亦不求攀上个封侯拜相的人家,平平淡淡的过完此番一生便是安逸了。
却不想,方才在那么多人面前,她作为一个安分守己的庶女,作为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庶女,遇事儿第一时间旁人便是可以不问青红皂白的出来指责她,任何人都可以,作为一个远离家庭权利中心的人,旁人可以丝毫不用顾忌的对她打骂泼茶水,让她跪便跪,作为一个合格的庶女,她只能只言不语的听训,不做辩解,她没人护着,这一个大厅里面的人没一个是护着他的,没一个是为她说话的,她只能安静的候着,等着。
见着李容安跟着碧欢出了大厅,老太太对赵燕瑾抱以歉意:“让你见笑话了,家府内事繁多,实在是不该让贵客跟着烦心。”
赵燕瑾狭长的丹凤眼瞧着那小小的一只影子迎着浅阳消失在廊下尽头,浅阳似的柔弱,收回目光对老太太摆手:“是小子失礼了,老太太不必客气。”
“雀山,马上准备启程去宁城乌乡,李三爷也快些随我们出发,给你半刻钟准备。”
意气风发的男子甩袍而起,朝老太太施了一个敬礼便领着那雀山出了慈安院的大厅。
赵燕瑾眉头微蹙,此番的案件追踪到了漳州才算是微微有了一点眉目,京都四门之一的连校尉一家三口一夜之间全部暴毙而亡,连他们尚且还在襁褓之中的幼子都不放过,那连校尉一家只余下一个在外居住的长女尚且留存,案犯连夜逃往了漳州这边,这件案事本该交由京都知府来受理便可,但是因为一些缘由,他却是求圣上将这件事交由他来追寻案犯,这只是一个想短暂避开一些事情的借口,可是参与进来了却发现此番事件不是那么简单,追着那案犯过来发现不止是一个人作案,还是一个团伙作案,而且,这其中貌似牵扯到一笔前朝莫名失去了踪迹的赈灾款。
赵燕瑾知道,还需要费些精力才能查清事实。
“瑾爷,亲王派人来询问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道是世子的病前几天又犯了,王妃几欲伤心过度晕了过去,想让您回去陪陪王妃。”雀山道。
赵燕瑾狭长的丹凤眼微不可见的眯了一下,转瞬即逝,凉薄的面容显露出些许忧色:“父亲可是有说别的?”
雀山马上道:“没有,亲王的人快马将话带到便回去了,未曾多说什么。”
“好,我知道了,你让人给父亲回去带口信,就道我什么时候回去还不定,请父亲好好看顾母亲,我对大哥十分忧心,将上次圣上赏赐的那颗百年人参送去大哥哪儿去。”
少年边快步走边将话说完,凉薄的面容却越发的冷峻,眸子里毫无感情一般的,那一丝丝的忧愁不复存在。
雀山愣住,又是送药材,瑾爷这是有多巴着世子的恶疾转好啊,三天两头的送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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