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哦”了一声，重重地点了下头。“神女”之血我当然听说过，可降妖魔可救苍生，所以无比珍贵。而“神女”本人也是十分神秘，被无心阁好好隐藏着，甚至无心阁抵御妖的结界都是“神女”来维持。这个本事比我的感应之术还要不可思议，亲眼见到还是头一次。

“我听说你现在很少出任务，这一次又是为什么而来？”

“自然是阁主派遣，听说君无尘写了一封长信，阁主似乎被打动，特地叮嘱我们一番。”说着，她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我一番，“听阁主说，你可以窥探他人的记忆？”

我点点头。

“天生的？”

我愣了愣，还是点头。

她凑近我一寸，琥珀色的眸子透着审度：“真是稀奇，你既然有这样的本事，为何不好好利用？”

“什么意思？”

“人擅伪装，你既能够窥探人心，挖掘黑暗面，可以事先得知真相，也可以抓到很多人的把柄。好好利用，可成大事，也不至于拘谨在这低级别的降妖师。”

我却摇头：“那些灰色记忆既是令人痛苦难耐的，也会令我难受，感受多了我比他们更痛苦。记忆沉积多年，埋藏极深，被我无情地挖出来，对他们而言更是附加的伤害……”

“停！”她一摆手做制止状，“行，我知道了，真是和小祁一个德性，长篇大论，多愁善感，叽叽歪歪。”

“小祁是谁？”

“萧小祁，‘神女’的名字。果然你们只知‘神女’的光辉，而不知其凡人的本质，她和你们每一个人差不多。”

“凡人？”我惊地张大嘴，“她既然是‘神女’，又怎会是凡人？”

“因为……”她欲言又止，瘪了瘪唇，“罢了，懒得解释，你们爱怎么传便怎么传吧。”

再度陷入尴尬，我无措地挠挠耳后根：“你们深夜赶来又打了一仗，一定很辛苦，换我来守夜吧。”

孰料，她毫不客气地嘲讽：“你？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不让人一掌给拍死了？”

“我……”我竟无言以对。

“快去照顾君无尘，别在这里乱晃。”

说这话时，她显然带着鄙夷与嫌弃，我心中温柔友善的偶像形象逐渐崩塌。

我“哦”了一声，转身欲走，却在此时，感受到了一股妖气。

那股妖气再熟悉不过，来自竹林深处，越来越近，似乎正朝这个方向移动。

“我感应到那只妖了！”

“什么？在哪？”

我指着一个方向：“那儿！”

话音未落，姜九歌已消失在竹林，我怔了一怔，提脚跟了上去。

赶过去时，双方已经打了起来，可是看人影听动静我一脸茫然，加上姜九歌，怎么会有四枚身影？

月且明朗，我努力辨清，主攻守的两人：姜九歌与凤阳；另两个，一个是吾师兄，还有一个身形纤瘦，指夹银针……竟是木芸芸！

而且看这攻势，三人为一伍，竟全是针对姜九歌的。

尽管如此，姜九歌在另二人的防守下找了空子，一抡枪刺中了凤阳。芸芸师姐反手回了一掌，姜九歌反应极快，闪身避开，长枪在空中一个回旋抡在身后回击木芸芸，这一击被吾师兄长刀挡下，反击退了姜九歌几米。

她气极怒嚎：“吾樾！你做什么？”

吾师兄看了一眼身后的木芸芸，道：“前辈，还请你放一马。”

“怎么连你也与妖孽为伍？不怕被驱逐出阁吗？”

“我当然不是！只是芸芸……”他逐渐沉下声。

姜九歌提枪再要冲上去，被吾师兄拦住，木芸芸趁机扶着凤阳逃离，被我挡住了去路。

“师姐？”

我不敢置信地看向她，她面色消瘦许多，穿着一身夜行黑衣，正是我夜游禁地看见被无尘追出去的那身。凤阳被刺中了胸口，血浸衣襟，被她小心搀扶着，十分亲密，她的行为举止令我不解。

“于师妹，让开！”

她眼神坚定，捏着银针向我示警，与之前可爱亲切的师姐判若两人。

“你为什么要帮……”

“他”字还未话完，她银针一射，扎进我的穴位，将我牢牢定在那。

离开之时，她在我耳畔低声一语：“对不起。”

然后，声音伴随人影一同消失于深林之中，妖气也逐渐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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