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你吓坏小姑娘了。”南宫子宗倒是位温润的贵公子,将小丫鬟从姜九歌的魔爪中“夺”过来,甚至温柔地用帕子为她拭泪。果然,软招有用的多,更何况是一位俊逸的翩翩公子。
小丫鬟哽咽了几声停了哭泣,在南宫子宗的再度询问之下,才缓缓道出:“我……我家小姐回来了。”
叶伊人是独自回来的,身子虚弱一头栽倒在门口,被人发现抬进了房子。她的风寒之症愈发严重,身上还有轻微的擦伤,总之狼狈不堪。
只是昏迷片刻,她再度醒来,绝口不提叶庄主之事,整夜未眠打点着庄中大小事宜,毕竟这状况之外之事让偌大的折剑山庄乱成一锅粥,急需一位主人整理。
小丫鬟便是来寻李大夫去为自家小姐看病扎针的。
此时的折剑山庄里外皆把守着护院,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倒是伊人知晓我们的到来,并未阻拦,而是殷勤款待。
再次见到伊人时,已是夜尽侵明,凌晨时分。她坐在正厅中央,披着一件绛紫大袄,面无血色,眼周轻有熏黑。
如今的她与第一次见面时判若两人,那时的她春风得意,一派大小姐的架子,却是性情直爽爱笑;现在重病缠身,说话虚弱无力,只剩颓然。
她打发了下人,让我们入座。
“诸位放心,此事我已有了决断。天一亮,我便派人下山将那三个孩子送医救治,并会通知官府;孟伯父暂且留于庄中休养,不日孟家会派人接他;元靖的尸首也敛了,会制一块上好的棺木下葬;至于我父亲……”她顿了顿,触摸着颈间那道醒目的血痕,咬紧牙关,“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之事,天理不容,我会配合官令完完整整地调查此案,愿倾家安抚受害者……”
“叶小姐,”姜九歌不合时宜地打断她,“恕我冒昧,叶庄主人呢?”
“他……”即使伊人强作镇定,唇瓣依旧发颤,“他死了。”
“死了?”我们惊得异口同声。
她的神情不像是在撒谎,伊人点点头,娓娓道来。
当时,叶庄主重伤之后知晓自己大势已去,于是挟持伊人与凤阳一同逃至竹林。吾樾追了上来,缠斗凤阳,与伊人、叶庄主分离。原来,在这竹林深处,有好几座别院属于折剑山庄,其中一处是叶庄主的闭关之所,藏得格外隐蔽,连伊人都不知道。
叶庄主直奔那个地方,想要疗伤,并威胁伊人,找方法除掉我们,将此事遮掩过去。伊人不依,与之争吵起来。也许是叶庄主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也许是争吵声太大,就此引来了狼群。
玉竹林本就野兽众多,山庄有规定,夜深不可出门,这次倒好,逼不得已闯入深山,撞进了野兽之口。
狼群围缴而上,混乱之际,伊人与叶庄主逃离分开。伊人得了空子拔腿就跑,只听得身后哀叫连连,她害怕得不敢回头,一口气奔回了山庄,精疲力竭倒在门口。
姜九歌却一脸狐疑:“你不会武功,怎么你逃脱了?叶庄主死了?”
“因为……那个人,不,那只妖。”伊人攥了衣角,“我当然不是饿狼的对手,甚至一开始,爹爹将我推出去当挡剑牌,是那只妖救了我。我没多想,头也不回地逃跑了,也许……他也死了。”
她的眼里透出哀伤悲惋,更多的是一种无奈与困惑。
她一定很困惑,为什么那只妖会无时无刻地保护自己?
“诸位暂可住下,待官府前来一同料理后事,我也会给和州百姓一个交待。”
我和无尘欣然答应,但姜九歌与南宫子宗婉拒了。
无心阁有规定,每组降妖师只负责自己的案子,除非案件重合。他们原本是来解决木芸芸的案子,没想到掳走木芸芸的正是此案的帮凶——凤阳,而且木芸芸自己选择了帮助那只妖,已经没了拯救的必要,所以干脆一起算在我们头上。再者,南宫子宗不仅是无心阁的人,更是南宫世家的人,此地多待不免遭人揣测,只好先走。
但姜九歌是个不服输的人,非要嚷着拿下凤阳,但是被南宫子宗强行回绝,带着她回去复命。
只是,他们一走,丢下了一个难题给我们:如何处置凤阳?
三言两语无法评判他是好是坏,他是帮凶,但并非出自本心。
两日之后,官府搜山,在林中某处找到了叶宸叶庄主残破的血衣,躯体荡然无存,甚至连骨头都未剩下,也算是他的报应了。离那不远,有座空院,里头有和州失踪的剩下孩童的布衣,血迹斑斑,尸骨无存,想来也是被野狼一同叼走。
伊人亲自下山,安抚受害者家眷,赔了大量银两,此案算是就此了之。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个诡异的朴氏邻居杜阿婆消失得无影无踪,住所也是空荡荡的,似乎根本没人住过。
府令孔大人顾不得太多,巴不得早日结案,摆了宴款待我们,可我的心里总不是滋味。
纸包不住火,此案很快在江湖上传开,众人皆是一片唏嘘,江湖地位崇高的叶庄主竟干出如此龌龊之事,人面兽心,诸此云云。折剑山庄也一夜之间只剩空壳,铸剑绝学几近失传,伊人只得辅佐资质平庸的元浩担此大任。孟家与吴家断了来往,更别说其他小门小派,折剑山庄从此孤立无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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