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这年,我成了无心阁一名亥级降妖“师”。“师”还不敢当,毕竟我除了会一点感应术外,那三脚猫的功夫实在捉不住一只妖。感应术是天生的,而且独一无二。除了能感知妖力,还能感知某些记忆深处的东西。
唯独,我自己感知不到。
小时候得过一场大病,大病痊愈后我便不再记得以前的事,村里人只道我是个孤儿。再不久,我识得一个年纪相仿的孤儿——闫佳馨。她比我长几岁,像姐姐一样对我颇多照顾,所以我俩相依为命,浑浑噩噩活到现在。
我们每天都在为解决温饱发愁,直到一次阴差阳错,偶遇无心阁的侠客,学了些功夫,加上通灵术的特性勉勉强强成了位降妖师。
说起无心阁,倒是颇有趣,这是一个不修仙只降妖的门派。无师无徒,除了阁主与几位长老门客以外,其余均为签定契约的侠客。
接赏令,做任务,拿赏金,逍遥快活。
做无心阁的降妖师虽然自由,但是入阁慎严,也不是随便几个江湖混子便能入阁的。不少侠客为求安稳,自愿长留居住,所以即使无心阁落于深山高处,还是住满了人。
也因此,我们与修仙问道的门派划清界限。他们鄙夷我们,我们更是瞧不起他们,虽然很多武林正道嗤之以鼻,但是无奈我们发财致富,甚是有钱,招揽不少实在人,门下侠客高手云集,江湖名声远扬。
而关于妖嘛,我倒是听前辈提起不少。妖善伪装,人形时不易发现,但个个外形出色,均是美人俊人。一旦显露妖形,便成了青瞳利爪的怪物,模样骇人。
说起妖的绝世皮囊,佳馨爱小道八卦,常常和我提妖界的七位君主,即妖帝的七个儿子。他们拥有自己的领地,封地为王,人称君主。据说个个绝色,却深入简出,十分神秘。
无心阁座落在昆仑山顶,云雾缭绕,如同仙境,四周布满结界,外人难入。大大小小分三宫九庭五楼阁,除了位居北端独峰上的的云奚宫居住阁主,其他均是侠客居住修习之地。位居中央地区有一座高大气派的榜架,上头是赏金由高到低的悬赏令,取其对应令牌可上雷啸宫领取任务。
它有一条硬性规定:每次出任务须二人搭挡。无心阁按能力分十二品级,每位降妖师入阁都会考核评定。我的武功极弱,一入阁评了个末位亥级,佳馨资质不错,比我高两级。为了平衡品级差,前三级品级的高手必须选择后三级的人作为搭挡。我和佳馨入阁时穿得破破烂烂,灰头土脸,见着阁主更是两眼泪汪汪,哭穷哭惨。许是被我二人的真情实义所打动,阁主特地置了两处屋子供我们居住,更是钦点了两位高手前辈照顾我们。
两位前辈均是无心阁一等一的高手,佳馨的前辈是位天真无邪的少年郎,名叫高子兮。年纪尚轻,比佳馨还小两岁,却是神童级的人物,已位阶丑级。据说是九阳山紫云观元明道长的弟子,精通术法,武功了得,性情活泼开朗,倒是很好相处。
另一个便是我的前辈,最高位的子级,是阁中出了名的青年才俊。他叫君无尘,只是独来独往,神龙见首不见尾,甚少人见过本尊。我很荣幸成为那“甚少”中的其中一员。
当时,一夜未眠的我打扫了小院上下三遍,恭恭敬敬地静候他的大驾光临。想到以后都得仰仗这位前辈照顾,我愈发紧张,抱着月影刀在院中来回踱步,一遍又一遍地预演见面时的对话。
可是,他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五个时辰。我从烈日当头等到日薄西山,连院外看热闹的女豪都纷纷散去,我实在困倦得很,忍不住在庭院中呼呼大睡。
刚一睡醒便瞧见一张人脸正专注地盯着我,我一个趔趄从石桌上掉下来,扶着屁股“哎呦”叫疼。
来人半眯着眸子,嘴角噙着笑,居高临下式地俯视我,手心里轻轻敲着扇子。落日余晖在他周身散发着一层薄薄金光,光晕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氤氲荡开,化开一丝笑意。他着一袭水墨晕染的长衫,白缎半挽青丝,身如玉树,衣袂翩然。他与我在阁中见到的其他劲装侠士截然不同,全然一派仙风道骨的儒雅公子模样。
第一次见无尘,我内心亢奋,觉得高人不愧是高人,与那些凡夫俗子果然不同。
我慌忙爬起来,拱手恭恭敬敬:“晚辈有失晚迎,让您见笑了,无尘前辈,久仰大名,在下于雨轩。”
“于雨轩?”他敲着扇,似在思索,“这名字太拗口了,我便唤你‘小鱼儿’吧。”
莫名其妙被冠上一个动物名,我的内心是拒绝的。
可还未等我开口,他越过我径直走向我的房间,步伐极轻极快,待我反应追去,他已翻身上了床。
我站在门口大张着嘴巴,好半天才愣回神:
“前……前辈,这是我的床!您的在隔壁!”
“哦?”他侧过头施舍了我一眼,“你要同我睡?”
“不不不……”我连忙摆手。
“这个床很是舒坦,我甚是喜欢。”说罢,他慵懒得打了个哈欠,闭上眼,“这个房间,我也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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