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娘娘,奉茶的时辰还未到,娘娘今日怎么起的如此早?清晨寒气重,娘娘得仔细着些身子。”
季月才踏进凤仪殿的大门,就听到了正殿内时不时传出来的咳嗽声。
微皱着眉疾步走进去,就看见晏宁君那咳得都有些涨红的脸颊,季月没忍住便轻声说了几句。
“嬷嬷说的是。不过哀家这身子,哀家心里有数。”
“方才,不过是被茶水呛着了……”
晏宁君坐在高高的凤椅上,眼中含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只见她放下掩着红唇的手绢,又缓缓抿了几口清茶。
轻轻放下茶盏,再捻起一旁宫女端上来的丝帕,娴熟地试了试唇边的水渍。
举手投足之间,竟是让人挑不出任何的错误和丑态。
晏宁君生得一双犀利的丹凤眸,五官精致,红唇饱满;虽已年过四十,却不显老态,反而为她多增添了几分端庄、优雅的沉稳之气。
但晓是岁月对这个女人格外宽容,也难免让她的两鬓生了几缕白发。
而她的眼角,也有几条淡淡的皱纹。
晏宁君让季月遣退了殿中的婢女,这才叹了口气,眼中的笑意都消散了几分:“嬷嬷陪着哀家进宫多年,对这宫里的人,也算是了解了。”
“嬷嬷以为……当今陛下如何?”
这番话若是问作旁人,定会觉得晏宁君是在暗示或是试探着什么。
但季月是服侍在晏宁君身边多年的心腹,可以说,晏宁君在宫中最信任的人――就是季月。
因此,也就不存在什么试探不试探的了。
季月闻言,只是略微思量了片刻,便轻皱着眉,缓缓地说道:“依奴婢看,陛下的确是有几分治理朝堂的才干,却……亦有许多不足之处。”
季月顿了下,又说道――
“帝王――既要以慈悲怜悯天下苍生,亦要有铁血手段。”
“恕老奴直言。陛下虽是有几分狠辣的手段,却尽是那些登不上台面的阴损招数。”
“且陛下做事风格太过决绝,不懂得以退为进,故而有些偏执,在许多政务上,皆是一意孤行。”
“忠言逆耳,可陛下却似听不得半分不顺耳之语。娘娘也应知道,朝中大臣嘴上不敢说,面上不敢露,私底下――却都是对陛下颇有微词的。”
“老奴恐怕……陛下――隐隐有昏君、暴政之嫌呐!”
季月说着,便不自觉低下了头。
慕容赋是什么人,晏宁君会不知晓?
别看慕容赋一天到晚都是满面笑容,实则虚伪无情的很!
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笑面虎!
晏宁君原本坐的笔直的身子向后靠了靠。她微微仰着头,闭上了双眼,轻轻地颔首,深吸一口气,又是一声长叹:“哀家亦是觉得如此……”
“把莞香指婚于他,到底还是不合适的……”
季月一听,立刻就反应了过来:怪不得太后娘娘今日会突然问她这些话,原来是因为皇后娘娘……
季月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走上前一边为晏宁君按揉着双肩,舒缓她的疲劳,一边轻声说道:“娘娘大可放心。皇后入了宫,不是还有娘娘撑腰吗?”
“再者说,皇后自小便是按着宫中的规矩礼仪教导的,就连皇后娘娘的教养嬷嬷,也说她那一身气质像极了娘娘!”
“娘娘对皇后自小便倾心栽培。皇后娘娘虽善良,却也断然不会让人欺负了去!”
听罢,晏宁君的眉目间这才又有了点点笑意,她看了一眼季月,笑骂道:“就你会说话……”
这一番话,可谓是说到了晏宁君的心坎里!
大瑞国上上下下谁人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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