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水缓缓倒入砚台,墨条随之前后推动着。浅灰色的砚池上,清水逐渐晕染出了墨色,就像美人渐渐变红的脸颊。夏樊看得入神,书生冷不丁地说:“好了,就是这样,你继续吧。我用的很快。”说完,他便从旁边的笔架上取出一支毛笔,十分自然地蘸了蘸墨,便提笔在宣纸上落字。夏樊愣了愣,心里嘀咕着:这书生学问不知道怎么样,但磨墨还是有些的功底的,难怪凡间的话本子里,千金小姐们大都会被穷酸书生所吸引,也许就是因为这些细节吧。”夏樊回想着他刚才的姿势,继续磨墨,却没想起来加水,书生见状,连忙将笔放在笔座上,拿起小勺加水。夏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疏漏了,还没等她道歉,书生便放下了小勺,夏樊只好自己又加了一勺,毕竟这墨都已经粘稠了。书生又写了一阵子,夏樊的磨墨功夫逐渐提升,与书生用墨的速度配合的默契起来。她不禁沾沾自喜,心想当书童也不难嘛。就在这时,水杯里没有水了。夏樊连忙将墨条拿了起来,搭在砚台边上,对书生说:“哥哥稍等,我去续点水”。书生却立刻站了起来说:“不必了,今天的功课差不多了。你把这桌子收拾一下,墨条要晾干,砚台和毛笔洗干净。我得去洗澡了。”夏樊有些失落地说:“喔,好的。”她看着书生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小声说:“人家还没玩够呢。”书生毫无反应,夏樊只好按他说的整理起书桌,她在桌上找到一块沾了墨迹的抹布,将砚台里余下的墨汁擦干净,然后将墨条放在抹布上,这才托着砚台向清洗间走去。到了门口,夏樊准备开门,却发现打不开,屋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夏樊这才想起来,书生说要去洗澡,这人动作也太快了!难不成是用冷水洗?夏樊越想越觉得好奇,想从窗户看看到底是不是。这时节天气已经有些冷了,如果书生用热水洗澡,应该会有水汽,她刚用手指在窗户上捅破一个小洞,就听见书生大声叫道:“小妹妹,不要出堂屋门啊,等我叫你再出来。”夏樊吓的摔倒在地,砚台也蹦蹦跳跳地翻滚着。她连忙抓起砚台就往堂屋狂奔,然后将门砰地关上。夏樊捂着胸口喘着气,深呼吸了几次才稳定了心神。怎么就这么失态呢!她对自己的状况很不满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然后拿起砚台看了看,还好这砚台够结实,只是有两处不太明显的划痕。她正在盘算怎么跟书生解释,就听见他又喊了一声:“可以出来啦。”夏樊打开门,有些心虚地向清洗间走去,书生见她出来便说:“刚才我忘了拿外衣,所以让你不要动,我嗓门大,吓着了多包涵。”说完,他便若无其事地走进了书房。夏樊瞥了他一眼,走进清洗间,热气扑面而来。他果然是用的热水,可是从哪来的热水呢?夏樊见屋里正中间的大木桶已经空了,地上的小木盆里还有一些干净的水,于是她便把砚台放在木盆里清洗起来。这砚台应该价值不菲,墨迹一洗便掉,颜色也透亮了些。夏樊在屋里看了一圈,找到了一条泛黄的粗布,她便用这块布将砚台擦干净,把砚台放在了盆架上,然后又将木盆清洗干净,放到了盆架上。她拿起砚台,往堂屋走去,书生已经在书房点起了蜡烛,她端着砚台进来,书生抬头看了她一眼,便继续读书了。夏樊将砚台放在原来的位置,却发现墨条不见了。于是她问:“哥哥,墨条是不是不应该放在抹布上?对不起啊,我没看见别的地方可以放。”书生淡淡地说:“是不应该放那,而且那块布不是抹布,而是专门擦砚台的。下次用宣纸包一下墨条,把水吸干了,放在这个绒布盒子里就行了。”书生说完,指了指书架上的小蓝盒子,然后继续埋头读书。夏樊连忙说:“明白了,我看您这书房的矮榻需要收拾下才能睡,您家的铺盖放在哪呢?”书生埋着头说:“卧房柜子里。”夏樊回应道:“好的。”她走出了书房,看到堂屋另一侧还有一扇门,心想那便是卧房了吧。于是她推开门,一股尘土味扑面而来。这人真不讲究,估计是看我来了才洗澡的吧。她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夜明珠,发现这间卧房布局很不错,除了有床,床踏,衣柜,还有棋盘桌和一对椅子。难不成这书生还会有朋友来访?夏樊对书生家中的布置感到疑惑,这院子外表看起来十分粗陋,就是凡间普通的农家小院,书生也说考不上就要在家种田,她却没看见屋子附近有田产,书生是靠什么生活下去的呢?他家中的摆设,分明是有家底的人才能买得起的。夏樊边想着边打开衣柜,找出了一卷褥子和一卷被子,于是她将夜明珠放回口袋,借着书房的烛光,一边一个,夹着两卷铺盖来到了书房。也许是她走路的速度太快,烛光在她经过的时候摇曳着,但书生毫无反应。夏樊将褥子放在床榻上,被子放在另一张椅子上,然后将矮榻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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