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你还挺会说话的。鹿饮溪的声音更加柔和了。“你我素不相识,来找我所谓何事?”她兴味盎然地看着她,虽然这眼神很柔和,却带着审视。夏樊行了一礼,然后恭敬地回答道:“不瞒您说,我是来拜师的。听闻您写策论在天界是一绝,所以小女慕名而来。”夏樊说完策论,鹿饮溪的目光变得悠远。“哦,有这种事吗?我可是负责仙阁设计的仙君,跟策论有什么关系?”她边说,便坐了下来,摸着手上戴的指甲。夏樊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说:“仙阁设计是您的工作,但写策论是一种爱好,与工作不冲突,也不一定相关。”鹿饮溪听她这样说,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她仿佛从睡梦中清醒一般说:“你可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有趣,那你为什么认为我会答应收你这个徒弟呢?”夏樊高兴地说:“我擅长的法术比较特别,请您允许我展示一下。”鹿饮溪说:“嗯,你可以展示,但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要知道,我可是很忙的。”
夏樊说:“明白,我会保证不耽误您的工作。”于是她布下金刚阵,将欹岸叫了出来,让欹岸跟自己对打,然后自己使用了驭感诀,对欹岸使用了摄魂诀,又用出了破阵术结束了这场战斗。一炷香的时间刚刚好,鹿饮溪抬了抬头,笑着说:“有点意思。但是拜师可不只有这一点考验。”夏樊决定先不拿出宝贝,而是告诉她自己是铭若的弟子,但是记忆模糊,想要寻找更多关于铭若的线索,学习策论也是为了能够得到天帝陛下的赏识,得到官位,站的越高,看的越远,能够得到的消息就越多。鹿饮溪听完表情变得有些严肃:“你是铭若的弟子?她从未与我说过这件事,如果说有谁了解她,那便非我莫属了。这个故事编的很不错,但不要指望能骗过我。”她说完这些话,散发出强大的灵力,夏樊一时喘不过气来。她一边运功调息,一边说:“我也觉得我不是她的弟子,而是她的女儿,可是把我养大的人就是这么告诉我的,而且我也记不清楚,所以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鹿饮溪这才稍稍收起了一些灵力,夏樊喘着气,心想总算能缓一缓了。“有一个办法可以确定,你到底是不是,只是要让你吃点苦。”她说完不等夏樊反应,便将手伸到了她的额间,用搜魂术查看夏樊的记忆,同时也看到了夏樊的真身。她又感受了一下夏樊的灵力流动和静脉走向,点了点头说:“看来你确实忘记了很多事。”
鹿饮溪用的搜魂术纯熟而迅速,夏樊感受到的痛苦也比较短暂,即使这样,她全身的衣服也被汗水浸透,脸色有些发青。“对不住了,小友,不过,经历了我的搜魂术后,还能呈现出你这种状态的,说明你资质还不错。”得到了她的肯定,而这一丝丝肯定中又有一点点歉意,夏樊她觉得自己应该赌一把。于是她跪拜下去,诚恳地说:“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鹿饮溪后退一步,叹了口气说:“也罢,我欠铭若许多,斯人已逝,就还给你吧。”她对夏樊说:“行三叩之礼。”夏樊便依言行事。“起来吧,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师父了,但是丑话说在前面,虽然你以前是易清门下,但进入天宫,便自动与师门脱离,你们虽有师徒情谊,却不再有师徒之实,而现在你我师徒之缘,也是以为天帝陛下效命为前提。如果哪天你用我教你的招数违抗天帝陛下的命令,别怪我与你断绝关系,如果天帝有命,第一个征讨你的也会是我。这些话,你都听清楚,记清楚了吗?”夏樊站着行了一礼说:“谨遵师父教诲,弟子记清楚了。”
鹿饮溪点了点头说:“跟我来吧。”然后转身向望水楼二层走去,夏樊跟着她一步步走上这座楼,感觉此处灵场有些奇怪,灵力的运转速度变快了,但是却让人感觉不太舒服,有种负重之感。鹿饮溪走到二楼一处铜像面前停下,转身看了夏樊一眼:“你现在感觉如何,是不是觉得灵力运转飞快?”夏樊点了点头说:“这里的灵场与外面有些不同,请师父指点。”鹿饮溪背着手说:“这里是我专门为构思策论设计的楼中境,只要在铜像前打开法阵,便能一直维持这种状态,但是切记,如果你觉得身体吃不消,或者有些犯困了,一定要及时关闭法阵,否则会出现反噬,轻则损失修为,重则伤及灵根,到时候谁也没办法救你。”夏樊有些惊骇,这楼中境竟然如此凶险,可仙君看起来又泰然自若,应该是有一套应对方法。于是她开口问:“没有什么工具或者神器能够提醒身体吃不消、犯困的状态?如果我沉浸在构思的状态中,一定会忘记自己的感受。”鹿饮溪眨了眨眼,心想,真是个机灵的孩子,但是我还不想现在就让她养成要东西的习惯。于是她说:“大部分人都像你这样,所以你每次只能先在此处呆上短暂的时间,根据自己的感受或每天、或每周、或每月增加时间,你要的神器和工具我没有,但我看你有仙兽,可以让他提醒你。”
夏樊有些失落,但又有些兴奋,于是她行了一礼,连忙对鹿饮溪说:“请师父赐教。”于是鹿饮溪伸手缓缓在空中画出符术,铜像由脚到头逐渐边亮。最后从铜像头顶散发出一圈光环,氤氲开来。夏樊感觉到这层楼像是活了一样,给她一种目光聚在自己身上的压迫感。她看了夏樊一眼,又挥袖结印,将法阵熄灭,铜像霎时便失去了光泽,这层楼又恢复了寂静与平常。“记住了吗?”鹿饮溪询问夏樊。“师父,弟子不才,只记住了收阵的结印法,没记住开阵的符术。”夏樊低头回答道。鹿饮溪叹了口气,又重新演示了一次,夏樊也跟着她的动作模仿着,只是并未注入灵力。“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吧?”鹿饮溪眼神锐利地看着她。“是,请师父容弟子操练一阵。”夏樊行礼道。“嗯,你先练着,你今天的任务就是学会开闭阵法,完成后传音给我,在我笛月宫,你只要说出:‘天青和雨’,后面你说的话我就都能听见了。任务达成后你就可以走了。”夏樊点了点头说:“师父,弟子明白了。”鹿饮溪便挥袖转身,身影消失了。
夏樊见她走了,松了一口气。师父的脾气可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她内心还是有些惧怕师父,虽然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但对方的气场就是很有震慑力。如果有一天我能成为她那样的人就好了。夏樊羡慕地想着,欹岸走了过来对夏樊说:“主人,抓紧时间练习吧,您下午还要去东司库干活呢。”夏樊拿起乾坤钟一看,可不是嘛,申时就要结束了,得抓紧时间,毕竟自己来笛月宫没有告诉越师,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夏樊注入灵力,按照师父刚才的动作开启法阵,却被反震了一下,铜像只亮了一半就熄灭了。她也感觉有些不适。欹岸连忙跑过来说:“主人,您最后几步记的有些问题,是这样的。”他收起灵力,双手画出了最后几步。夏樊看着他,并没发现自己与他的动作有什么不一样,于是又试了一次,但这次确实成功了。“奇怪,我刚才明明也是这么画的,怎么就不行了呢?”欹岸掩面笑着,没有点破。夏樊结印关闭阵法,而后又重新开启阵法,往复练习了多次,才十分顺利地完成整个过程。每次阵法开启,她都会感受到沉重的压力。这十几次练习下来,她的头发已经湿透,小脸也变得红扑扑的。“主人,您先休息会儿,我给您揉揉肩膀?”欹岸见状,连忙心疼地上前。
“不用了,我再来一次,如果没问题,就可以叫师父检查一下了。”夏樊严肃地说。她这次注入了更多的灵力,一气呵成,铜像也十分配合地开启了,速度基本能赶上师父了。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又关闭了阵法,铜像也瞬间熄灭了。成了!夏樊心想,于是她便小声念出“天青和雨”,告诉师父可以来看自己演示一下了。话音刚落,鹿饮溪便转身出现在夏樊面前。她抬了抬纤细的手指,示意夏樊开始,夏樊便深吸一口气,跟之前一样打开法阵。但是这次铜像点亮的速度明显慢了一些,夏樊有些忐忑,还是继续关闭了法阵,关闭的过程十分顺利。
鹿饮溪看着她,淡淡地说:“徒弟,关闭法阵没问题,就是开启的时候,不能有太多杂念,要自信一些。再来一遍。”夏樊酝酿了一下,才重新开启法阵,但是铜像点亮的速度依然如故。鹿饮溪说道:“好一些了,再来一次。”说完她便一挥手关上了法阵。夏樊有些惊讶,师父真厉害,都没看清她是怎么结印的就完成了!于是她又画符开阵,这次铜像的速度略微快了一些。“嗯,今天就先这样,以后学新术法时,多练几次再叫我。你走吧。”鹿饮溪说完,便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闭目养神起来。“多谢师父。”夏樊冲她行完礼,闷闷不乐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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