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言,两人平安地到了天宫外。炎耀将夏樊从灵兽背上接下来,对夏樊说:“我没有令牌,无法送你进去,你自己小心些。”夏樊点了点头,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终于不用再担心还钱的事情了。她冲炎耀笑了笑,说:“辛苦你送我了,十天后见。”说完便冲炎耀挥了挥手,径直向南天门走去。炎耀点了点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的背影。夏樊却一身轻松,她想都没想过,自己急于还债,到底是为了跟炎耀撇清关系,还是害怕挣钱的压力。
到了涵秋院,夏樊躺在床上回想着刚才的事。将灵药给炎耀的母亲用,还真是胆大。现在她突然有些后怕,如果这药没有效果,自己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白白损失了救出历夏的机会。幸好珍妃娘娘细心,如果她不问那么多,只用些珍宝打发自己,那自己肯定是哑巴吃黄连,还要另寻机会救出历夏。她理了理思路,告诉自己,现在要注意的就只有三件事,一件是救历夏前辈出来,一件是帮越师做好暗器,以后自己在天宫当差,他可以帮衬帮衬。还有一件,就是有机会的时候,再打探娘亲生前的事。虽然这三件事一件都不好做,她也有些心急,但现实由不得她,只能慢慢来。她想着想着,神识有些模糊。感觉就要进入梦乡,却又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这种感觉又来了。她想起身出去看,却怕跟上次一样惊动了暗处的人,于是她便将身子一侧,背对着窗口。
夏樊将动作放慢,尽量让人看不出来,她从怀中拿出金刚阵阵符,用灵力激活了金刚阵。只用了一瞬间,涵秋院这片地方便全笼罩在金刚阵里了。她又扯了扯被子给自己盖上,在盖上被子后又动了几下,将替身人偶放在床上,自己则变成小蚊子小心地飞了出去。外面果然有盯梢的。夏樊从门缝中飞出去后,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形站在自己的窗户旁边,这身形不像倪染。夏樊思考着,难道是上面见倪染办事不力,换了个人?她正在想如何对付这人,却发现他扭过头来看着自己。咦,这双眼睛有些熟悉。夏樊看着他的眼睛想。却见此人冲她喷出一口雾气,她的变身术便失效,站在了他面前。她惊讶之余,正想施术攻击,却发现此人猛地匍匐在地上。她只得收了术法,后退几步蹲下细看。这人见夏樊没出声,也一直没动,夏樊看不见他的脸,便问:“你是谁?为什么在我房间外偷窥?”趴在地上的人这才抬起头扯下了蒙面布。借着月光,她渐渐看清了他的脸,原来是她在兽栏降服的鲛人。“你怎么来我这里了,羑里仙师知道吗?”鲛人摇了摇头。夏樊有些不安,“他不知道,你偷偷过来,这可就麻烦了。我不知道能不能护住你。”鲛人听她这么说,忽然向前几步,轻轻搂住了她。夏樊有些惊讶,却还是推开了他,站起来说:“刚才我在这里布下了阵法,今晚应该没有危险,你先在这里住下,明天再想办法吧。”
于是她走进屋里,鲛人也跟了进来。夏樊进了屋,直接坐在椅子上,又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鲛人便坐下了。夏樊手臂支在桌子上捧着脸,对他说:“你是男鲛人吧,以后不要随便抱女孩子,男女授受不亲。”这鲛人便点了点头。“你能听懂我们说的话,那你也多少会一点仙界的语言吧,为什么不说呢?”鲛人指了指夏樊,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摇了摇手。“你是说我们听不见你的声音,还是受不了你的声音?”鲛人又重复了一边动作。夏樊有些不耐烦了,于是拿出纸笔来,鲛人便刷刷刷写出了几个字。“你们听不见。”夏樊这才明白,原来不是他不说,而是说了也白说。“那你会不会神识沟通?”夏樊想了想,试探地问着。刚问完,忽然感觉有人入侵了自己的识海,“主人,能听见我的声音吗?”一个柔和的男声响起。夏樊这才放下心来,又责怪他说:“你能跟我打个招呼再试么,吓我一跳。”鲛人腼腆地笑了笑说:“那我以后就这样跟主人沟通,可以吗?”夏樊有些没把握,“如果每次都这样沟通,你能承受的了吗?”鲛人笑了笑,“主人真好,一直这样当然不行,但是只要主人吞下我的鲛珠,便可以随时用神识沟通了。”夏樊便伸出手来说:“快把鲛珠给我,上次我找你要你不给,这次还不是得给我。”鲛人却十分狡黠地说:“主人,您虽然不是我小时候碰见的仙女,可您跟她的性格真的很像。我来找您,真是找对了。”夏樊翻了个白眼说:“你要真是把我当主人,就不应该给我添麻烦,这样偷跑出来,真是太冒险了。”鲛人立刻向她贴近,握住了她的手,顺势将上次那颗灰色鲛珠塞到她手里。夏樊的脑海中响起他的声音:“主人,我跟羑里仙师斗法胜出了,所以他没办法解开我的羁绊术,我只属于您一个人。就算我呆在兽栏,也没有用处,所以我跟他做了个交易,他便放我出来。”夏樊皱了皱眉:“什么交易?不会是要你拿什么宝物来换取自由吧?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鲛人莞尔一笑:“主人终于想起来问我的名字了,我叫欹岸,如果主人不喜欢,可以给我换个名字。”夏樊觉得这个名字不错,便说:“不用改了,就它了,你快跟我说说是什么交易。”鲛人起身鞠了一躬说:“主人,夜深了,您先歇下吧,小岸自己会找个地方歇息的,您不用担心。”夏樊还想继续问,却见欹岸向卧房床榻的对侧走去,他手一伸,在房梁上粘上了一件吊床似的物件,这东西闪着淡淡的紫色光芒,十分好看,然后他从地上一跃而起,钻进了吊床里。这吊床柔韧性很好,他上去的时候,吊床只是向下坠了坠,并未出现其他问题。
看完这一连串动作,夏樊有些目瞪口呆,这件事,他像是做过很多次了。见他睡下了,夏樊便没再开口,而是盯着手中的灰色鲛珠。要吃下去吗?她有些挣扎,这个珠子虽然颜色一般,但形状堪称完美,有些舍不得吃。夏樊纠结着,又听见脑海里响起他的声音:“主人,别纠结了,快吞下吧。以后您想要多少珠子,我都可以给您。”夏樊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点水,闭上眼吞下了珠子。这珠子竟有些像药丸,她吞下后,感觉喉咙发热,于是她连忙问:“欹岸,这珠子怎么是热乎的,难不成融化了?”此时,鲛人的声音变得更响亮、更清楚了:“主人,这颗珠子里有我一部分功力,所以您会觉得热。”夏樊不知应该高兴还是伤心,木木地说:“每颗珠子都这样吗?那以后我还怎么好意思找你要珠子呢?”鲛人抬了抬嘴角,撒着娇说:“主人,不用担心,如果您不喜欢,可以不加,如果您有想法,还可以附加其他的东西,只是过程要麻烦一些。”夏樊这才长吁一口气,原来如此,还是什么都不加的好。困意袭来,夏樊慢慢地走到床边躺下了。不一会儿,她感觉自己有事没做完,于是坐起来四处看看,才发现金刚阵还开着,于是她收起了金刚阵符,撤掉阵法,对欹岸说:“我睡了啊,明天还要去国子监修习呢。”欹岸也柔声回了一句:“好的,主人,我也休息了。”夏樊感觉心绪不宁,就算羑里将他放了出来,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养,而且到底能不能养得起呢?她有些心烦意乱,但又没办法立刻获得答案,既然现在无法解决,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二天一早,夏樊被欹岸叫醒了:“主人,该起床了,我给您做了早饭,一会儿您试试。”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计时沙漏,这时候,确实应该起床了。她感觉有些头疼,便对鲛人说:“你先出去吧,我要换衣服了。”欹岸点了点头,慢慢走了出去。夏樊迅速穿好衣服,拿好了传信令,又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这才走出去对欹岸说:“饭在哪呢?我看看。”欹岸说:“主人,跟我过来吧。”她来到了涵秋院的偏厅,欹岸摆出了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三个碗碟和一个茶盅。夏樊仔细一看,一样是海鲜,一样是豆腐,还有一样是包子。成色都不错,还有一个茶盅,里面放的不知是什么茶饮。“您尝尝吧”,欹岸殷勤地说。夏樊吞了吞口水,对他说:“看着不错,我先去洗漱。”夏樊洗漱完走回来时,欹岸还在偏厅站着,她便说:“一起吃吧。”欹岸笑了笑说,“您先吃,我还不饿。”夏樊这才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果然味道不错。她又端起茶盅喝了一口,一股馨香飘然袭来。“这是什么茶?”夏樊的眼神炯炯,仿佛被点亮的蜡烛。“主人,这是牡丹花露加上深海蜜,我看院子里有几株牡丹花,就去采了些露水来,今天量有些少,过几天多攒一些,味道会更好。”夏樊点了点头说:“这样就已经很好了,这茶有什么功效吗?”欹岸笑着说:“主人真是机敏,这茶是美容养颜的。”夏樊十分开心,这仙兽会的不少,我算是捡到宝了。吃完喝完后,欹岸递过来一块手帕,她便接过来擦了擦嘴。“你手艺真好。”夏樊十分开心,拍了拍他的肩膀。欹岸的脸上浮现出宠溺的笑容:“您喜欢就好。”夏樊正要起身收拾碗筷,却忽然想起他还没吃。“我都吃完了,你吃什么?”夏樊问完,欹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还不能吃这些东西,我只能吃灵石。”夏樊有些尴尬,于是她掏出香乾袋,翻找了一番,才找出一把灵石:“先给你这些,主人我现在比较穷,等几天工钱到了,就能喂饱你了。”欹岸吞了吞口水,点了点头说:“多谢主人。碗筷我来收拾,您先忙。”夏樊点了点头,又用灵力注入了传信令,这才看见今日修习的时间和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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