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老张头收拾完桌椅,照例坐在铺子门口抽着他的旱烟杆子,吧嗒吧嗒一口接着一口,吐出的烟气就跟山里的浓雾一样,久久不散去。
“爸,能给我点钱吗?”
一听小华在身后跟他说话,在鞋底敲了敲烟袋锅子,没好气的回道:“你除了这个时候来叫我声爸,还有什么时候会跟我亲些。”
“我想出去打工,能给我点路费吗?算我跟你借的。”
听到小华这么一说,老张头转头看了一眼。
只见小华已经剃去了那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留着一头的短寸,颜色也染回了黑色。身上穿的也不是那些奇奇怪怪的奇装异服,而是一身颇书生气的装扮。老张头看着儿子有些出神,他已经差不多两年没有正眼瞧过自己的儿子一回。从心里,他觉得自己的儿子已经废了,就跟以前的老村一样,废了也就废了,再也不会有人气。
“我真的想出门打工,你借我一点吧。”小华的语气不再像往常那样轻佻。
“你又想换个法子到我这里骗钱?”老张头对儿子突然的转变有些错愕,他觉得儿子肯定在骗自己,举起烟杆子又准备打下去。
小华这回没有躲开他,而是直勾勾地看着老张头,眼里不是怨恨,而是乞求。
老张头看着儿子,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烟杆说道:“跟我进来。”
老张头关着房门在里头半天,拿出来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里面整整齐齐半折着一小沓钱。
“这里是一千块,你拿着吧。”说着就把钱放在了桌上。
小华拿过这一小沓钱,这钱像是被什么重物压了许久,整整齐齐地像是一小块豆腐一样。
“你......你不问我去哪儿吗?”小华诧异父亲这一次竟然没有问自己的去向。
老张头重新点起了自己的旱烟,吧嗒吧嗒地一口一口抽着。
“你去哪儿都好,只要不是这么继续瞎混,去哪儿都好。”老张头说这句话的时候,不再是扯着嗓子冲着小华喊叫,而是出乎意料地“柔声细语”。
“去哪儿都好”。小华的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下,他知道父亲的话不是赶他快走,而是一种殷切地期盼。当年如果他考上了大学,他也早就走出这山镇,去到那个父亲觉得更好的地方。
看着父亲抽着旱烟的身影,他不再埋怨两年前父亲对自己的唠叨,也懊悔这两年颓废的生活,他本可以继续成为父亲殷切期盼的那个样子,但却选择了反向的那条路。
这一夜的山风似乎不再像往常那样猛烈,而是平静柔和。正如话语一样,急切的关心却会让人误解和反抗,倒不如你慢慢说,我慢慢听。
“爸,少抽点烟。”
“诶,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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