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呯怦……”
“咚咚咚……”
“哗啦啦……”
什么声音呀?大中午的,一梅侧耳细听,好象是东边陈志屋里传出来的,似乎还夹着哭骂声?
她赶紧跑过去一看,原来是樊小兰在和陈志吵架!
小胖子也是个吃货,蹲在外面屋子门口,埋头吃着一碗炒米。
里屋卧室里,一地狼籍,樊小兰坐在床边,正醒着鼻涕,哭骂着陈志。
陈志双手抱头,蹲在衣柜边上。他千不怕万不怕,就怕樊小兰发脾气,她那股蛮不讲理的横劲儿一上来,可够他喝一壶的!
所以,他从来都不敢招惹她;所以,他们只能是别人眼中的恩爱夫妻……
方一梅傻了,这可是虎口的模范夫妻啊,两人一个是教师,一个是乡干部——绝对是虎口最佳夫妻组合,怎么会吵架?
听着樊小兰又哭又骂的,方一梅听了半天,才弄清两人吵架的原因。
事情还要从两年多前说起,樊小兰看见自己娘家哥哥樊小福的养猪场越办越大,挣的盆满钵满,不免眼红也动了办养猪场的念头。
正巧,陈志的二姐两口儿从外地打工回来,也想办个养猪场。两家一拍即合,各出一半资金,很快就找好了地方,盖猪场,买仔猪……红红火火开了张。
因为两家是亲戚,陈志俩口都有工作,没法天天泡在猪场里,樊小兰自己也不懂养猪,就放心地让陈志二姐两口管理着猪场。偶尔陈志有空,也去猪场看看。
一年下来,陈志二姐说养猪场亏损了不少,两家都在一个小猪场里泡着没意思,让陈志和樊小兰把他们的另一半投资还给他们,猪场交由陈志两口自己打理。
樊小兰毕竟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心想人家两口都不干了要撤资,自己为什么还要去死守猪场,独担风险呢?
于是她自作聪明地和陈志合计,反过来假意劝说陈志二姐两口接下猪场,自己撤资走人。
陈志二姐开始还不同意,说还不如拿回自己的钱,仍旧去外面打工。
她越是不同意,樊小兰就越是心慌,竟发动陈志父母游说陈家二姐同意。
陈家二姐万般无奈地说:“唉,谁叫俺们是亲姐弟呢?恁俩口又是吃公家饭的人,没时间也不懂养猪,俺们只好陷在这个破猪场里了……”
于是,两家签了协议,陈志退出,陈家二姐独自经营猪场。
陈志当初投入十万元钱,一番帐算下来,租地、盖房、买仔猪、购买各种猪场设施……总之所剩无几!
陈家二姐说,共出栏了两批肥猪,因为不懂行市,都养的太大了,人家收猪的都不要。没办法,只好亏本贱卖了,两次亏了六万多,陈志承担三万就妥了,零头也不说了。
樊小兰懵圈了,硬着头皮又问:“那还有七万呢?”
“咳,当初租地建猪场林林总总投入一二十万呀,恁不能叫俺一家承担吧?”
“那么,俺们到底还能拿回多少钱呢?”
樊小兰挣扎着问,陈志低头不语。
“恁看,把这猪场折旧它也不值啥钱……俺跟恁姐夫合计过了,都是一家人,也不能亏了恁——满打满算给恁三万八中不?”
“啥?俺十万元投入,熬夜跑腿地还搭上一年功夫,竟还亏空了六七万?恁,恁也太狠了吧?”
樊小兰气愤地说,气的嗷嗷叫,那十万元可是她和陈志半辈子的血汗钱啊,她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自己还种着几亩地,肉和蛋全是娘家哥供应,菜也很少买,几乎都是悄悄摘敬老院的。她一家三口也就是偶尔买包盐的开支……
本想合办养猪场发了大财,去县城里买套房,小胖子读初中了好去县里读书呀。
她气的几乎要吐出几口老血来,那陈家二姐却说:“俺也难啊,要不,俺退出,恁俩来弄这破猪场?现在毛猪行情不稳,猪娃又贵,再来个什么手足口病、非洲猪瘟啥的,俺们一家子都得出去讨饭哟……”
樊小兰和陈志面面相觑,呆坐了一夜,直坐到第二天凌晨,陈志才浑浑噩噩地胡乱点头说:“三万八就三万八吧,啥时付钱?”
“唉呀,俺的亲兄弟哎,俺上哪去给恁弄这些现钱去?”陈志二姐一听他要现钱,就象被毒蜂蛰了一下似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大声嚷道,“恁得等等,现在这批毛猪出栏卖掉了再说!”
“啊?”陈志万万没想到,闹了半天,自己一分钱现钱也拿不到。
樊小兰忍无可忍,猛然站起来拉着脸,一个人赌气先走了。
万般无奈,陈志只好手里攥着他姐夫打的欠条,一步一挪地回了家。
樊小兰心疼那么多毛爷爷就这么没了,伤心了好几天,还病了一场。
她赌咒发誓,自己一家从此与陈志二姐一家断绝关系,决不再有任何瓜葛。
从此,谁也不敢在她面前再提起陈家二姐,谁提,谁就是触了她的龙颜虎须,犯了大忌……
今天,陈志带着小胖子回陈庄去看他爹,结果一会儿爷俩就回来了。
陈志把昨天剩的米饭做成了炒米,又煮了个汤。
樊小兰在屋里绣着十字绣。
当陈志把一小盘炒米递给樊小兰,又端来煮好的紫菜鸡蛋汤时,樊小兰笑咪咪地问:“恁俩咋不搁陈庄吃好的?回来恁早?”
小胖子嘴快:“俺奶弄的大盘鸡,刚说要吃晌午饭呢,俺二姑就来了,俺爸就非喊着俺骑车回来了……”
一提到陈志二姐,樊小兰就心口疼的慌,瞬间失去了理智,把手里的那盘炒米,照着陈志的脸就砸了过去,又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汤,对着陈志又哭又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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