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夺顺从地蹲在锅边,往锅底塞着玉米秸秆。老贾婆从屋里拿了三个鸡蛋,走到锅边。
“恁没油,咋炒鸡蛋?”狗夺看了看锅里,奇怪地问。
“恁只管烧着锅子,俺自然会有法子。”老贾婆淡定地说。
她用喝水的缸子向锅里倒了一些水,弯下腰娴熟地拿着鸡蛋,在锅边轻轻一磕,鸡蛋液便滑进了锅里。她仔细地把仨鸡蛋壳又抠扒了一会儿,这才用吃饭的勺子翻炒着锅里的鸡蛋。
狗夺开天辟地第一回见这种炒鸡蛋法子,吐了吐舌头心里说,这院里真是卧虎藏龙,真长见识了。
“中了中了”,老贾婆说,“叫火灭了吧。”
她用小勺把锅里的鸡蛋都扒拉到碗里,麻利地把小铁锅洗干净,拿回了屋里。
狗夺伸手想帮老贾婆把俩砖头扒拉开,毁灭夜里开小灶的“罪证”,不料手被狠烫了一下。他苦着脸,伸出脚去把砖头踢到菜地边的树脚下,隐在草里。
“恁尝尝吧?”老贾婆问道,脸上满是喜悦的红光。
狗夺摇摇头说:“恁吃吧,俺不饿。”
“来,就尝一口。”老贾婆不容分说,往狗夺嘴里塞进一口水炒鸡蛋。
狗夺吃人生果一般细细嚼着,世上竟有这种不放油、不放盐的炒鸡蛋的炒法?
“好吃不?”黑暗中,老贾婆期待地问道。
“相当好吃呢!”狗夺调皮地回答说。
老贾婆欢喜地捧着水炒蛋进了屋。
狗夺刚走到自己屋前,听见了大老葛梦里的哭声:“……俺苦命的巧儿啊……呜呜呜呜呜呜……”
巧是谁?大概是大老葛的妹子吧?
狗夺想起了凤台集的姐姐,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他也真想象大老葛一样大嚎几声:“俺那苦命的老姐姐啊……”
可是他不敢,他怕惊动了他隔壁的俩个狠人。
一个是老胡头,别看他个子矮小,还是个驼背。谁敢惹着他,他一脸狠相,绝不会轻易善罢干休,一定死瞌到底。
一个是杨老倔,天生就是好勇斗狠的主儿。若惹上他,不死也得脱层皮,保证后悔一辈子。
有一次老胡头和杨老倔打架,从早上打到中午。从赤手空拳斗到冷兵器时代:老胡头使一把小花锄,杨老倔顺手操起门后的一块板子。狗夺去拉架,生生地挨了杨老倔一板子,疼了三四天。
神奇的是,老胡头和杨老倔竟毫发未伤,狗夺倒挂了头彩。
开院数年,俩人虽同居一屋,却互不轻犯,也只打了那一架,但一战成名。
任闲开玩笑说,若让老胡头和杨老倔去争夺钓鱼岛,日本人也得乖乖投降告饶。
摊上这么两位贵邻,狗夺一贯奉行惹不起躲得起的六字方针。
忽然,大门口传来几声似有若无的、好象婴儿的啼哭声。
什么情况?狗夺紧紧抱住了门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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