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冷看看人都来的差不多了,亲自拿起大饭勺,挨个儿给老人们盛起来。她先把勺子往大铁锅里上下左右翻搅了几下,鸡肉和面片约莫都均匀了些,便第一个给混子盛。
混子眼睛死死地盯着老冷手里的大饭勺,大气都顾不上喘,眼瞅着大勺子往锅底一舀,心说美味的鸡肉鸡块都往勺子里来吧,都往俺的碗里来吧……露出锅面时勺子里果然不辜负他的祈祷,满满都是鸡肉鸡块……
二十来双眼睛都直直地盯着大勺子和大铁锅,老冷感到压力山大,不由得犹豫着把大勺子一歪,勺里的鸡肉往锅里倒了些出去,复又盛了些面片和汤……混子心痛到几乎要窒息,他恨不得按住大勺子,重新去把那些鸡肉捞回来。
如果他的眼神能杀人,那么他早已把可恶的老冷杀死了一百次了……
混子垂头丧气地端上他的碗,懒懒地挤出人群。
“唉呀,张学友最爱吃鸡汤面片了,可惜了,今儿他吃不上了……”有人嘻笑着说。
“嘿嘿,谁说俺老张吃不上了?”张学友象是从天而降,手里拿着一个大汤盆,刚好走到方一梅门上。
老胡撇撇嘴,翻着白眼说:“恁是属狗的吗?鼻子恁灵,在后张庄都能闻着鸡肉味儿?”
大家都笑,老冷本来板着脸,忍不住也笑了。
张学友鼻孔里哼了哼,他是个务实的人,只求实惠,懒得和老胡做无畏的口舌之争。
这鸡汤面片一个个盛下来,老冷累的不轻。她要不停地灵活调动大饭勺,估算着人头和鸡汤面片的最佳搭配比例,不能多也不能少。
可是老人们依旧是几人欢喜几人愁,肉盛的多了,便情真意切地热喇喇地对着老冷深情一瞥;肉盛的少了,就万般哀怨地冷冷地恨恨地怒视老冷一眼……
在这种热冷交替的眼神中,老冷的心情复杂的很。
只剩下张学友了,锅里的鸡汤面片也不多了。老冷把勺子往锅里一舀,一个鸡翅和一个鸡腿都在勺子里了。她面无表情地望着张学友问:“恁要鸡翅还是鸡腿?”
当然是要鸡腿了,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张学友怕老冷,他张了张嘴,居然没有发出说要鸡腿的声音来。
老冷不耐烦地说:“恁不吭声就当恁是要鸡翅了。”不由分说的把鸡翅盛到了张学友的碗里,随即,似乎又为了要补偿他似的,又多盛了小半勺面片到他碗里。
张学友四下里看看,除了大老葛,好象还少了一个人。
他惊讶地问道:“狗夺呢?狗夺哪儿去了?”
是啊,许狗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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