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喜道:“晌午时候,我叫扶桑去厨房端饭。小姐猜怎么着?”
北月坐在桌边,衣裳都没换,手也没洗,拈起一块红烧兔肉就丢进嘴里,“怎么着?”
鹿鸣道:“厨房的嬷嬷说,拂黎院的饭早就做好了,在锅里温着呢,扶桑姑娘只管拿就是了。日后若是五小姐有什么想吃的,只管知会一声,嬷嬷定尽心做好。”
在一旁拿了一双软鞋过来的扶桑笑道:“可不是,嬷嬷嘴都咧到后瓢了,冲我笑的如此亲切,我心里都发毛。”
鹿鸣道:“我们几个下人的午餐是两荤两素四大盘呢,还有精面馍馍。”
扶桑给北月换鞋,又拿了热帕子给她擦手擦脸。
北月点头,“大约是昨晚的事,知道我不好惹,又听说国师大人来救我,想要巴结拂黎院的。”
扶桑收拾好,这才说道:“都是捧高踩低的东西。”
鹿鸣将筷子递给北月,“小姐先吃吧,凉了就不好了。”
北月扒拉了两口米饭,抬起头,“这菜里不会有毒吧?若不是夫人故意安排,打不死我便要毒死我?”
鹿鸣一愣,立刻变了脸,“哎呀,我这猪脑,竟没想到这层!这可怎么办啊?”
扶桑也着急起来,“快快,小姐先吐出来。”
北月神色冷凝,“你们两个,赶紧叫上外边那几个丫头,一人来吃一口给我瞧瞧。”
扶桑不敢怠慢,叫上西厢房里的三个丫头,共五个人,均捏着筷子给北月试菜。
北月喜滋滋咬着筷子,抖着腿问道:“如何?”
鹿鸣这才反应过来,怕是北月觉得她们几个都没吃饭,故意叫她们来吃饭的。
扶桑这会儿也大约明白过来,乖觉放了手里筷子,“小姐故意作弄我们呢。”
北月扒拉一口米饭,含混不清道:“我这个人呢,主仆有别,分的清楚,功过对错更是分的清楚。你们都是好丫头,对我好,我自然也对你们好。得了,都已经吃了,也别觉得不好意思。我吃饱了,去书房找爹爹商量事情,你们将这些菜都吃光。”
说罢,北月放下筷子起身。
主子与下人不在同一处吃饭,这是规矩。
她纵然是喜欢鹿鸣和扶桑这几个丫头,但心里也知道度在哪里。
北月就是这样一个人。
若是觉得她无情,她实则对你很好。
若是觉得她有情,她又时刻讲规矩。
十七岁的孩子,在镇国将军府时,看似活泼跳脱的大小姐做派,实则是个行事有准则,做什么都一丝不乱的人。
沿着细长的廊道走了片刻,北月到了张之洲的书房门口。
“叩叩”,北月轻轻敲门。
张之洲的声音传来,“进!”
北月伸出一指,推门进去。
张之洲坐在案后,一身湖水色长袍,温文尔雅,神色冷淡。他抬头看了一眼北月,随即又低下头看向案上的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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