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在写什么呀?”不知何时,天已渐晚,叶倾卿掌了一盏灯放在洛浮尘身旁,好奇问道。
洛浮尘停下手中的笔,不间断写了一日,肩膀应该有些酸疼,她却宛如无事般温和一笑道:“一些经卷,你若感兴趣,便拿些回去读读。”
“他们都说师尊心性坚定,早已修得万法不动诸恶不染诸情无执之道,师尊竟还需研读誊写经卷修心吗?”叶倾卿跪坐在旁,有些不可置信。
这些经卷洛浮尘在红莲火中早已来来回回修了多遍,如今再纂写一遍,一是为了将自身功德之力抽出蕴在经书中为邵樾压制体内驳杂恶念,一是重悟道佛两家经法,精益求精。
“万法修行无止,吾亦然。”烛火下,洛浮尘的眉眼越加显得柔和。
叶倾卿看得痴了,低声呢喃:“师尊……”
“嗯?”洛浮尘侧了身子望向叶倾卿,眼内缓缓漾开一个笑意:“天色晚了,回去吧。”
夜月皎洁,不知这笑入了谁的眼又入了谁的心。
叶倾卿一步三回头走了,洛浮尘又枯坐了许久,拂袖摆出一幅棋盘,指尖捻着白玉棋子却并不落下。
怀玉回来望着洛浮尘此类模样便知晓她是在神思着什么。他安静坐下来,素日如风般轻柔的浅蓝色外纱衣角发皱,昭示着主人来得匆忙。
洛浮尘想得入神,待怀玉坐在对面才发现他回来了,望向她的眼神莫名的好像有些温柔意味。今日几人看着她,神色都似与从前不大一样,她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也没什么东西啊。
她“咳”了声,掩饰自己失仪的举动,问向怀玉:“回来了?可是天界事务忙碌?”
她醒来后,花神昭泠只说怀玉和邵樾有事需出山一段时日,却并未明言是什么事情,是以有此一问。
怀玉点点头,手上托出一朵千叶莲,在夜色中发出微微毫光,“费了些力气,还好拿到了。”
“西方那位的莲座?”洛浮尘疑惑,便是依照西方那位佛陀的脾性,座下的莲台也是万不会给旁人的。
“准确来说,是他座下莲台曾经伴生的一朵莲。”怀玉挥手将莲台递给洛浮尘,“日后用它打坐,可助你稳固神魂。”
洛浮尘迟疑了会儿,极少有人如此诚心且到位的对她好过,更遑论在她印象里,怀玉还是曾经那个需要她看护的少年,一时间心境颇感复杂。
她并未直接收下,只抬手将莲台定在空中,莲花幽幽轮转间,她叹了口气:“下次莫再这样了。”
若躲不过是天命,她并不想连累眼前人耗费太多心思。
“阿尘,”怀玉看着她,眼内满是认真,“我长大了。”
所以终于可以和你比肩,甚至能为你遮挡风雨,怀玉在心里如是想。
洛浮尘没有拿从前的往事打趣他,事实上她也从未以从前的恩惠胁迫过旁人。
她笑了起来,又有些怅然若失:“是,你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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