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展翅长啸,玄阳炙火从他口中喷出,瞬间将对方点燃,不一会儿便化为火人。
而空谷之中,唯剩下一阵阵痛苦的嘶喊和噼啪的灼烧声。
神仙不能杀人,但是不代表她不能杀妖,她不是不能保护自己,可没想到人生总有那么多无法预料。
她丢下疤满补丁的破布包,冲到小女孩身边将她抱在怀里。
“星儿,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在这里……”
白羽慌乱到泪如泉涌,纵使经历过再多她却没有经历过几次生死离别。
兴许是神仙活的太长,又自命清高而不问世事,往往不能理解生老病死,爱恨情仇,而此时那种锥心的疼痛已要令她不能呼吸。
“我,我只是想给你这个。”
星儿把讨来的半块包子从怀中取出递给白羽,只是包子上已沾满了血水,肉馅儿也不知掉去哪儿了。
“对不起,对不起。”白羽失魂落魄的念叨着,催动神力注入星儿体内,可是神力太过稀薄,除了不让她的灵魂消散的太快,并没有什么效用。
血水浸透了星儿的衣襟,疼痛使她抑制不住的颤抖,白羽泣不成声的抱着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无助过。
她不是凡人,也没读过几本医书,她以前从没后悔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可为什么她惶惶度日的两万年里唯独不喜欢疗伤类的法门。
可,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后悔,纵使是神仙,也不行。
“白羽……这是有馅儿的哦……我第一次吃有馅儿的包子……这一半是留给你的,你尝尝看,很好吃……”
白羽已在奔溃边缘,她不知道该如何救她,不知道自己背不背的起这份生命的重量。
她强忍着泪水抬起星儿伸过来的手臂,低头在包子上咬了一口,口感如同嚼蜡,她却觉着没什么比这个包子更加美味。
星儿欣慰的笑了笑,笑容如天边的流火一般灼伤了白羽的眼,她的手臂从白羽手中滑出,重重的落在地上。
星儿死了,就如同秋风中的梧桐落了叶,打着旋儿吹向了远方。
白羽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脆弱,为什么死的是她,为什么是星儿?她还有大好的年华,可是自己却害死了她。
她还记得昔日的阳光下,星儿笑着对她说:“白羽,我们可以没有钱,但一定要活的像星星一样,在自己的世界里璀璨耀眼,所以我叫星儿,我自己取的名字哦。”
她们一同生活数年,她早已把她们当做亲人,把破庙当做家。除了破庙,她现在一无所有,老天要让她拿什么去还这条命?
白羽呆坐在地上,哭得昏天黑地,直到夜里月华如练,星云散布。
她抱着星儿已渐冰冷的身体,突然抓起插在星儿背上的弯刀对着自己手臂就是一划。
小白闻到血腥味迅速飞了过来,只是迟了一步,白羽已用神血结出结魂之阵,血液连结在一起,闪烁出异样的红光。
这是禁术,太古禁术。
小白不知白羽为何会此等禁术,但是他不得不提高警惕,以防突发不测。
白羽血香太浓,四周潜伏的妖魔已在蠢蠢欲动,他吐出炙火不远不近的围在白羽周围,任何妖魔碰上,便会如同之前那个妖族被焚烧殆尽。
白羽默念着咒语,精血从她手腕处源源不断的涌出,顿时血光冲天,引得青色的灵光从天地各处飞来。
那是魂魄,是星儿被法器击碎的灵魂碎片,受鲜血指引慢慢聚在一起,形成一个缥缈的身影。
以前也是在昆仑顶的藏书阁里无意间翻阅过禁术古籍,还被凝碧罚站了三个时辰,连同一起在藏书阁看书的墨华都被罚扫了一个月的昆仑顶。
白羽当时觉得阵法和口诀颇为简单,便草草的记下了,只是没想到她第一次使用竟能如此顺利,仿佛天助。
她望着阵中星儿小小的身影,终于擦干泪疲惫的笑了。
小白不知何时叼来一条奄奄一息的青蛇放在她面前,她感激的看了看他,将魂魄化于掌中,一点一点的注入了青蛇体内。
可还没等她因成功而喜悦,天上突然降下一记天雷,硬生生的劈在了毫无防备的白羽背上,顿时皮开肉绽,如同烧焦一般。
她哼哼几声,眼眶中泪水翻涌,可她却一声未哭。
小白连忙飞来,尾羽拂过她尚在流血的伤口,皮肉渐渐长好,可这道印记,终究成了她永不能抹去的天罚。
违背人间定律当罚,神仙插手凡人命格当罚,妄用太古禁术当诛,一条条累加都是死罪,雷刑已算轻罚,上天是要给她个警示,她受着便受着了,没有哭泣的理由。
她给小青蛇重新取了名,叫新桐,有新生之意。可神力不足,她终究无法将她唤醒。
小白静静的望着她,就只能静静的望着。
望着她将新桐放入戒指,望着她选了一处花草繁茂的山野将小气丐埋葬。
而这一切他什么也做不了,就连安慰她,都做不到。
当她们折返时,突然发现破布包里多出一袋沉甸甸的金子。
她拿着金子一言不发,悄悄的回到破庙,只留下一块金子,将剩余的放在正熟睡的小乞丐身边。
她不能再留在这里,有一次截杀,就很可能有第二次,她无法允许自己再伤害第二条生命,她还不起。
白羽吸了吸沾满灰尘的鼻子,抱起小白,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就如同天边的月儿一样,在黑暗褪去之前,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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