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翎最后悔的不过是将所剩不多的干粮全塞进了小白的嘴里。
那日走出花海后,她恍然发现,她方才硬塞着让小白吃完的那两个窝头,竟是戒指里最后的两个吃食。
她看着小白恹恹的打了个嗝,一脸不爽的样子,墨翎就恨不得把他的毛尽数扒光,然后搭个架子,升个火,将他烤来吃了。
好歹小白也是只禽类,在她变成他的口粮之前,可以先把他给吃掉。
墨翎坐在枯井旁,默默的甩了甩小脑袋,苦笑一声,哎,还是算了,看着小白那小身板,估摸着也没二两肉,况且她平日里吃的素也不喜荤腥。
如今,她和小白在这枯井旁已经守了足足半月,自从他们踏入晚阳山起,就开始在附近打转,仿佛遇到了“鬼打墙”,无论如何也没有法子走出这个怪圈。
就在墨翎饥渴交加之际,远远的望见了这口刻满古老印记的井。
他们跑近定睛一看,才晓得这口井应是早已干涸,而且看井中毫无井水没过的痕迹,之前是否有过水还不晓得。
墨翎疲累的坐在地上,小手小脚第一次没那么文雅的耷拉着。
最终还是逃不出幽冥司啊,大概再过个几日,她会是三界中第一个被饿死渴死,还死的不为人知的神仙。
“小白,你说我是不是要死了,我好像看到桂花糕了,还有枣泥糕。”
“你省省,好歹是个神族,不要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死也要死的风雅点。”
“哎,你也觉得我要死了。”墨翎摸摸自己饿扁的肚子,一阵哀嚎。
小白停在枯井上伸长脖子往井里看,看了半晌幽幽道:“不想死就喂我半碗血。”
墨翎感到寒意,往后缩了缩:“你想作甚?我现在已经没力气了,倘若失掉半碗血,可能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小白一脸不削,冷冷道:“幽冥司没有太阳。”
墨翎思忖半晌道:“那又为何,莫非你也饿了不成?”
“我几万年不曾进食,岂会因一时之饿而饥不择食?这枯井里有异样,兴许能助我们离开此地,不过它被上古阵法封印,我现在又祝灵锁痂身,没法动用灵力,只有精血才能让我暂时破坏桎梏。”
“哦,那就一定要我的血么?你自己的不可以么?”
“你见过有人喝自己的血么?”
“你是人么?况且,半碗是多大,这么大,这么大,还是这么大?”墨翎虚脱的外加夸张的比了比。
“……”
小白最终败给了墨翎,他飞身站在墨翎身旁,捉起她伸出的手臂就是一划,鲜红的血水从她纤细无骨的臂膀上涌出,一滴一滴的滴进他的嘴里。
当鲜血滴入口中,他恍然觉得,曾几何时,也有这么一个人喂过他鲜血,那血的味道很是熟悉,且太容易让人上瘾。
他恨不得咬上那个伤口吸允血水,有一万种可能让他将她吞入腹中,可是他忍住了,转身用尾羽拂过墨翎手臂,伤口已然从嫩白如玉的肌肤上消失,丝毫没留下痕迹。
墨翎一阵头晕眼花,声音低不可闻,仿佛随时会随山风消散:“小白,不要丢下我。”她强撑着等小白吸完最后一口,才妥妥的晕了过去。
此时小白身上金光并着黑紫色气泽大放溢彩,骤然汇聚将他笼罩在其中。
待金光散尽,雾气中走出一位身着白衣素服的男子,墨发金冠,温文尔雅,只是他未着靴履的双脚有些突兀,还有他脚踝上缠绕着根碍眼的锁链。
他望着晕倒在地上的墨翎,俯身将其轻轻抱在怀里,他低头望着她,嘴角缓缓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似是嘲讽,又似是温柔。
他广袖一挥,枯井底的封印瞬间破裂,突然血河巨浪翻腾,奔涌而来,四周河水倒灌入井。
随着河水涌入,白衣男子抱着墨翎,丝毫不曾犹豫的跳进了古井。
……
墨依命谷中侍者已在天界中寻了数月,依旧未传回让人安心的消息,反倒是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有些精疲力尽。
前些时日,阿娘动怒引发元神旧疾,需要闭关修养,但阿娘担心自己小女儿的安危,死活不肯闭关。
直到墨依千求万求,顺带以心魔起誓,发誓竭尽全力也会让三妹平安归来,才换得了阿娘半日消停。
墨依本不大愿意与仙族之人有过多交集,原是阿爹为仙族战死,令她兄妹三人自小便失了爹爹疼爱。
虽说近些年仇恨已淡,仙族对他们也一直恭敬有佳,但在墨依看来,仙族之人无甚区别,便是清一色的仇人。让她去求仙族,抑或去求青丘,她是一万个不愿意。
但如今小妹失踪,大哥又不知去向,阿娘为了此事旧疾复发,她也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去寻墨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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