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阿笙回到玄武门便再也没去过信游那里,每次想到他,就会想起玄冥消失的那一刻,她短暂的笑容仿佛永远刻在了他的记忆里,他心里的遗憾就如同那晚的风沙无处安放。
如果信游没有过来,玄冥就不会消失,她会继续守着麟州,保护那里的百姓,弥补她曾经犯下的罪。
现如今想什么都为时已晚,麟州也许会回到当初的样子,百姓也会安居乐业,只是守护他们的神明永不存在了。
想到这,他心里又堵了起来,悲伤到连珞珞来了都不知道,她轻轻拍拍他的肩,两只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一脸迷离的阿笙。
阿笙,燕师兄醒了,你快过去看看,屋子里好多人。
珞珞带来的消息刹那间把阿笙从难过的情绪里拉出来,他示意她藏好不要被人发现,紧接着一溜烟跑没了影,急得珞珞在后面直跺脚。
这个阿笙,我都没告诉你哪间屋子,你怎么就跑了!
他先一口气跑到燕师兄的房间,不见人,又转而跑到燕掌门的房间,依然没人,他只好一个一个屋子探头张望,终于在祠堂里发现了乌压压的人群。燕师兄孤零零一个人站在牌位前,燕掌门一筹莫展的看着他,苏长老和其他门派的弟子围着他们两人,仿佛在进行某种批判仪式。阿笙斗胆走过去,从人群的缝隙中寻找燕师兄的脸,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特无奈的朝阿笙笑了笑,耳边同时响起苏长老的声音:“问你话,你就老实回答,看着你亡故的父母,一字一句绝无虚言。”
傍晚才醒来,猴年马月还没搞清楚就被这群人拉到祠堂审问的燕子初脸色自然很不好看:“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别弄这些有的没的。”
就从这句话开始,燕巳钦知道这小子留在天池山的时间不久了,果不其然苏登丰脸色大变,怒吼一声:“你这是什么态度?要不是你屡次三番的闯祸,会把你带到祠堂来审问吗?非但没有一点悔过之心,还格外嚣张跋扈,一会儿我看谁还为你求情!”
“那最好了。”“你少说两句,好好回答苏长老的问题。”燕巳钦压低嗓音提醒着,那张波澜不惊的脸皮也略微有点挂不住了。
苏登丰用力“哼”了一声,不想与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问道:“柳吟儿在哪里?”
“我也想知道她在哪里。”
“王府遭遇劫难当晚,有人看到你用法力把柳吟儿救下。”
“行啊鹿离,舌头够长的。”他冷冷扫了一眼身后,发现鹿离一脸正义的望着自己,继续说道,“技不如人还告状,手下败将。”
鹿离不以为然的抽了下嘴角,道:“那晚算你逃得快,否则打得你亲娘都认不出。”
“亲娘就在这里,要不咱们试试?”燕子初冷笑着指指那堆冰冷的牌位,他叔叔有意叹了口气,特大声,苏登丰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们:“问什么就回答什么,别扯开话题。鹿离,你先不要说话,我知道怎么问他。至于你,燕子初,你承认那晚确实见过柳吟儿,并且救了她,是不是?”
“不,是她救了我。”
“老实回答,不要故弄玄虚。”
“你看,我说假话你们不信,我说真话你们又说我故弄玄虚,干脆别问了,直接罚吧。”
“我有我的判断,你只需看着你父母的牌位并摸着你的良心好好回话。”
“行行行,听你的。那晚李阔和吟儿姐姐成亲,我在王府外面等了大半天,就在等一个机会把吟儿姐姐掳走,谁知有人竟然捷足先登。”
“你为什么要掳走柳吟儿?”
“喜欢她,想带她远走高飞。”他毫不掩饰并且面不改色的回答道,把始终追随他左右无论他做什么都支持到底的文婵婵听得十分胸闷。
“你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吗?”
“我管她什么身份,我喜欢就好。”
“你早就知道她是妖?”
“那肯定没有信游掌门知道的早。”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唯有信游本人看不出任何异样,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苏登丰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没有丝毫闪躲,平静而温和的说:“我起初对柳吟儿的身份有过怀疑,但后来发现我错了,她身上没有灵丹,我便认为她不是妖。”
他说的如此真切,谁也没有察觉到他波澜不惊的外表下那颗呼之欲出的心,他知道燕子初对柳吟儿有心,也知道他不介意她的身份,但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这份情爱说得如此坦荡,让人钦佩的同时又让人愤恨不已!
苏登丰略有所悟的点着头:“这事暂且不说,我就问你……”他继续将锐利的目光朝向燕子初,语气十分急促,“你可知是柳吟儿害死了王爷?”
“你们都听谁说的?”
“鹿离人就在现场,看得清清楚楚。”
“我也在现场看得清清楚楚,她从头到尾对李阔敬而远之,直到我们离开王府李阔还活得好好的,你们想找个替死鬼交差也动动脑子好不好,柳吟儿若真要李阔的命还用得着等到今天?”
“可是现在她失踪了,这要如何解释?”
“这就得问你们了,我本来和她两个人在荒郊野外逍遥自在别提多快乐了,谁把我带回来的?”
他叔叔指了指阿笙,补充道:“你要谢谢阿笙,没有他,你早就死在玄冥手里了。”
“那就问阿笙啊,他看到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柳吟儿。”
阿笙老老实实解释:“其实我也没注意,当时只顾着玄冥,没看旁边,好像没有看到她。不过……”他犹豫了片刻,苏登丰示意他说下去,他才徐徐开口,“我也见过柳姑娘,但我不认为她会害死王爷,她心很善……”
“行了,其他就别说了,如果她是清白的她为何要离开王府,这不是心虚吗?”
“所以现在最关键的是马上找到柳吟儿!”一位白衣弟子正气满满的总结到,他大师兄风鸣鹤立刻接话:“你不说大家也知道!现在最关键的是这小子不肯说实话!苏长老,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苏登丰又冲燕子初问了句:“你到底知不知道她身藏何处?”
“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啊。”
“你……”
“何况我不知道。”
苏登丰气急败坏瞬间多出三根白头发,眼看治不了这混小子,他一气之下命他跪下,他不肯跪,他伸手隔空一推,他迫不得已“噗通”一声重重跪下,老家伙用了法术他站都站不起来。
阿笙斗胆冲了过去帮他说话:“当时为了收服玄冥燕师兄已经昏倒了,是我亲自把他带回来的,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是气他不知道,而是他说话的态度!谁也别为他求情,就他知情不报,还和妖厮混在一起便足以将他逐出师门!现如今只让他跪在这里思过就算是法外开恩了,谁再同情他就跟他一起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来不许跨出祠堂半步!”
这时风鸣鹤又阴阳怪气的开口了:“那恐怕他跪到死都不会认错的。”
“不认就一直给我跪着,他要赶着去见他爹娘我便成全他!”说罢苏长老气愤离场,众多看戏之人也跟着纷纷离开,待到人群陆陆续续散去,唯有一个人一动不动立在原地,眼里泛着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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