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贤雅居的宴席过半,天空忽然雷雨交加,傍晚的时候就觉得天色不对,而今这场暴雨猛的降下,生怕山雨路滑有危险,李阔起身要告辞。
几人来到门口,探路的侍卫浑身湿透跑过来,说话时一个劲往外喷水:
“王爷,前方山路塌了,强行下山恐怕有危险。”
李阔眉目凝重,他着实不想留宿在此,谁知遇到暴雨,只得询问是否还有其他下山的路,苏长老早就想好说辞,特安然的告诉他们:“这么大的雨,其实往哪条路走都有危险,如果王爷和夫人不嫌弃的话,便在山上留宿一夜,等明日雨停了再走。”
李阔嫌弃的不是山,而是山上的人呀!
他坐立难安的样子被苏长老看在眼里,他只以为王爷是唯恐住不惯,进一步解释道:“我们有打扫干净的屋子,虽然一切设施不如王府,睡一觉总是没问题的,呵呵。”他还笑了两声,以示那间屋子确实不错。
“三叔没那么矫情,对不对?”有点微醺的李纪摇摇手,李阔瘪瘪嘴:“这雨着实大了点……”
“住下吧三叔,我住了几天,感觉挺好的。清晨的山间鸟语花香,薄雾不散烟雨缥缈,特别的映衬你身边这位柳姑娘。”
李阔尚在犹豫不决的档口,一阵惊雷响彻云霄,李纪得意到拍起手:“三叔你看,老天爷都出来留步了。”
再三推脱下去也不是办法,李阔在盛情难却的情况下决定在山上留宿一夜,段长老亲自带领王室一行人穿过滂沱大雨来到一处略显僻静的院子,简单关照几句后便离开了。
没人的时候,李阔脱去长袍,面色红润的望着荒郊野外更显清新脱俗的柳吟儿,借着些许酒劲说:“时辰不早了,吟儿还不睡吗?”
她毕恭毕敬的端坐在廊下,双眼望着屋外劈啪作响的大雨,悠悠回道:“很久没在山里过夜,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过会儿就睡了。”
“哦?你以前在山上住过?”
“小时候住过一段时间。”
“跟你的家人吗?以前没听你说过呀,是哪里的山啊?”
“很久以前的事了,记不清了。”
“我倒是从没在山里过过夜,还有些不习惯呢。不知道这雨还要下多久啊,早知道今天会下暴雨便不选今日上山了。”
“嗯。”
她轻轻应了一声,极为隐蔽的摸着手里的葫芦,若没有这只葫芦的保护,恐怕以她如今的道行根本不能在天池山撑过一夜。
李阔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她心里有所准备,他坚实的双手搭上她微凉的肩膀,问她:“你会怪我带你来天池山吗?”
她不解的抬眼望他:“王爷为何这样问?”
“因为……因为我的私心,我不想再听到那些流言蜚语,关于你是人是妖的流言蜚语,只有亲自带你来过,才能证明你的清白。”原来是因为这个,柳吟儿望着他闪烁的目光,显然他已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吟儿,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许别人说你,否则,杀无赦。”
她低下头,负罪感随着指尖流到葫芦上,很久她才徐徐点头,回应道:“我从来不在意那些,王爷也不必在意。”
“是啊,你是可以不必在意,但是我不行,我不许别人诬陷我的女人。”他手指稍稍用力,她不由自主的皱起眉,紧接着李阔温热的呼吸越靠越近,她原本冰凉的背脊犹如一阵烈火烧过。
奇怪的是李阔并没有持续下去,她还闭着眼,只闻“噗通”一声,他竟朝后倒了下去,一道符咒迅速消失在他的胸前,她诧异的站起身,慌乱之中光着脚跑出屋外。
当她看到信游如没有灵魂的躯壳站在不远处的回廊下,一阵急促的心跳扰得她心绪不宁,她光着脚朝他跑过去,压着嗓音问:“你在干什么?”
他游离的眼神闪过一丝微光:“做我应该做的事,反正他早晚都是要死的。”
“那也不是现在。”
“难道你想被他占有?”
被他如此一问,柳吟儿忍不住深吸一口凉气,起伏的锁骨清晰可辨,确实,如果不是信游那道符,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阔波涛汹涌的爱。
“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只要我在,就不许他靠近你。”“你不可能一直盯着他。”他冰冷的目光紧紧抓着面前的女子,最后不紧不慢的说道:“迫不得已的时候,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说完转身步入雨幕,先前的滂沱大雨渐渐过去,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树叶上,她知道他的温柔也会随着时间一扫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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