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衙门时已过丑时，以为袁大人早已回去，谁知看守大门的侍卫竟迎了上去，说袁大人特意关照，无论何时一旦看到他们回来就立刻请他们进去。

阿笙已经困得不行，心想袁大人竟如此热心还特意安排了下榻的客房，熟料他独自坐在凉亭里喝着闷酒，看到只有他们两人回来后又无奈痛饮三杯。

“不怪你们，我早有准备，早有准备。”

“是她自己不想来。”闻人夜一语道破，袁清抬起醉醺醺的脸，惊喜又惆怅的问：“你们见到她了？”

“袁大人，这是她让我们还给你的……”阿笙摊开手，露出那串参差不齐的珠子，他颤巍巍的接过珠子，摇了摇头，自言自语：“没想到她还留着啊，现在看看做得还真是挺丑的。”

“袁大人，不是我们不带她回来，是她自己不愿回来，你到底得罪她什么了？都过去九年了还不肯放过她吗？她最后还让我们带话给你，她让你去赶紧京城，别再临江找她麻烦了。”阿笙一本正经不带一丝喘息的说着，说得闻人夜目瞪口呆，说得袁大人心里拔凉拔凉啊。

“这……真是她亲口说的吗？”

“千真万确，一字不差，不信你问师姐。”

闻人夜咽了下口水，袁清立刻给她倒了一杯酒，说：“来来来，姑娘喝一口上等的女儿红，然后慢慢说，现在刚过丑时，离明日衙门升堂还有很多时间，如果不小心喝高了不升堂也没多大关系。”

闻人夜潇洒的接过茶杯，潇洒的往旁边的草丛里一倒，然后把空酒杯“嘭”一声重重放回袁清面前，目光冷峻的对他说：“不要再等她了，她是妖，你是人，她都放手了你还放不下吗？”

阿笙纳闷了：“师姐，到底是谁不肯放过谁啊？”

“闭嘴，你不需要懂。”

“你们不会懂的……”袁清看着手里的珠子，闷闷的喝了一口酒，此酒乃穿肠毒药，会让人的心慢慢死亡。

“我十六岁进京赴考，穷的连一只馒头都买不起，应试前几天饿晕在大街上，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小淮。当时我不知道她是蛇妖，她每天照顾我，为我熬药，还不停的鼓励我，才得以熬过那段艰苦的日子。后来高中，可以留在京城当官，我连家书都没写第一个就跑去告诉她，她却不见了。我到处找她，根本没心思当差，可能我命里就该是一个情种而非当官的料，所以皇天不负有心人，再次让我遇见她，却是在一座破庙里，她遍体鳞伤生死未卜，我要带她走的时候她才告诉我，人和妖是不可能有结果的。我到底上辈子做了什么会爱上一只妖？”

“爱？”阿笙如梦初醒情不自禁问出口，袁清愁眉苦脸的望向他，说：“这位小兄弟似乎不太理解的样子，你还小我也懒得跟你解释，有空多看看八十五铺靳老板卖的小书，你会成长许多。话说回来我们不顾世人的反对硬是要在一起，谈情说爱当然会影响公事了，别说我没提醒过你们两个，况且我恋的还是一只妖。后来上头的人也看不下去了，把我调离京城，发配到临江当个小县令。其实县令也没什么不好，也算百姓的父母官嘛，天知道人怕出名猪怕壮啊，我与小淮的事被个臭道士知道了，硬是被他搞得满城风雨，最后惊扰天神，把小淮封印在了莲山。这几年我一有机会就会派捉妖师去莲山救她，但他们要不是当下拒绝，要不就是连她的面也见不到，你们是唯一见到她，还把这信物带回来的人。我知道她心里所想，她以为我想去京城当官，其实我当官也是想让她过上好日子，我知道它们当妖的也不容易，几百年几百年的修炼挺辛苦的，姑娘你说是不是？”

“你小书看多了，妖就是妖。”

“哎……你如果哪天跟我一样爱上一只妖的话……”

“绝不可能。”

“你怎么这么不会聊天啊？看在我被情所困的份上稍微安慰两句也不行？”

“一切尘缘是非都是咎由自取。”

袁清倒吸一口凉气：“我不想跟你说话了，我跟这位小兄弟说说……哎？醒醒，哥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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